序章

魁落 想换张显卡2001 4323 字 23天前

两天之后,雪清眸终是从丧妻之痛恢复过来,但此刻的他脸上毫无血色,双眼布满血丝,再也不能从其身上找到那股意气风发的感觉,只剩下他身为军人的杀伐严肃之感。与父亲简单交流几句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要将夫人的遗体带回北境,安葬在他们相识的无边雪原之中,就在雪清眸即将出发之时,一群身穿华丽红袍的官员手持金丝黄边的卷轴被雪府的下人引进了府中,为首略显富态的官员一手将卷轴横握,另一手竖起食指指向天空,眼睛看向府内的雪清眸。

来者自然不能逃过圣人的感知,雪泪寒也在第一时间迎了出来,向为首的富态官员问到:“有旨意?”官员缓缓点头,雪清眸听了之后单膝跪下回到“臣接旨”,而雪泪寒则不跪,这是皇帝特许他身为护国公的权力。官员将卷轴展开拿在手中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大将军之妻邺亓不幸病逝,感念老将军护国公雪泪寒、镇北大将军雪清眸皆为忠公体国之贤臣,感念大将军与邺夫人伉俪之情深,特赐邺夫人建陵特权,规同王族,钦此。”雪清眸听完双眼含泪,满是感激之情,双膝跪地扣头便拜,“臣领旨谢恩。”又起身向那位稍显富态的官员问到:“敢问公公,我可否将爱妻葬于北境?”“将军这是哪里话?皇上他既然已经许诺邺夫人能建王室陵寝的特权,只要您不将邺夫人葬在国都之内,云之国国境之内都任您挑选。”公公给出来这样的答复,雪清眸内心之中对皇上不免再生起一份感激之情。随即扭头向身后的父亲说了几句话,无外乎是雪府上下以及两个刚出生的孩子的琐碎之事。交代清楚后便会同跟随旨意一并前来的皇室工匠动身前往北境,北境距离国都路程遥远,即使用上国内速度最快的车马也要数月之久,邺夫人的遗体虽有天寒矿石所铸成的冰棺保存,也不宜再拖上一些时日,还是早早入土为安才好。拜别了父亲,又与牙牙学语的女儿又说了几句,雪清眸便动身了。

转眼间八年过去了,这八年里因为戍边的任务和邺夫人的墓穴,雪清眸每年雪府的时间寥寥无几,邺风歌和雪眷邺则由享清福的老剑圣亲自管教。八年的时间,邺风歌已经褪去了婴儿肥,开始长个子,其样貌却与更接近父亲雪清眸,显得十分英气,并且天赋异禀,作为一个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子的力气,四岁拿剑,五岁便能在爷爷的教导下挥出连贯的剑招,七岁掌握吸纳战气的法门,现年不过十岁,已经成功进入萤星境,其天赋便远超父亲雪清眸,与她爷爷雪泪寒如出一辙。

在三龙大陆上,境界的划分有着统一的标准,虽不知是谁列举出来的,但千年以来一直是如此,也便没有人计较。首先是练气境,此境界无法吸纳战气入体,只能通过入门功法来感知战气这一奇异能量,强筋健骨,以便让日后纳战气入体时能有更多的容量,倘若连合适的入门功法都没有,那能否跨过练气境就全凭运气了,而这一境界根本不会被称作强者,换言之,三龙大陆上的常人,都可称之为练气境。一但跨过了练气境界,便能吸纳战气入体,存储战气于周身经络之中,待到战气充盈经络,催动战气周身会浮起如星星点点萤火般的微光,此刻便是成功晋入萤星境的标志。而萤星之后的境界,则是由三龙大陆上最明亮的三颗星星来命名,这三颗星星高悬于天空之时,天地之间会有一些自然现象。第一颗明星叫做风盈星,一般在大陆的春天时最为明亮,白日春风在大地上撒播绿意,夜晚之时风盈星便会高悬于夜空闪烁。第二颗明星唤作雨镇星,多在夏季的暴雨之后出现,出现之后三日之内不会再降下任何一点雨滴。第三颗明星被称之为海定星,多在冬日出现,对于生活在海边的居民来说非常重要,有海民的俗语为证“海定居于天,归途如行棉”,当海镇星最为明亮的时间,大海风平浪静,不管是出海捕鱼还是归来都会安全平稳。至于为何用这三颗明星来命名三个境界,只不过是因为这三境界其实还在萤星境之内,只是能运用的战气多或少的区别罢了。萤星之后,战气沉入心脏,变的沉稳而内敛,不再发出惹眼的光芒,而是让战气强化周身经络以及心脏,进一步扩展能吸纳入体的战气量,晋入此境界后不仅不再发出星火之光,甚至因为战气向内收缩,而表现出光照射上去都会被吸收掉一部分的特质,因此此境界被称之为黯月境。黯月之后,便是曜日之境,经过黯月境界经年累月的长时间强化,曜日强者的心脏如同一个熔炉一般,被称之为曜日心,能将吸纳的战气源源不断地转化为自身的力量,全力催动战气之时周身会散发耀眼的光芒,如同天空中的太阳一般。此境界的强者,全力一击可以轻松击穿山体,催动战气能短暂滞于空中,常人看上去便如踏空而行,好不威风。而曜日心除了能如一个锅炉为其主人提供力量的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便是入圣的基石。曜日心能将战气这一不算得精纯的能量,提炼、压缩最后转化为圣之气,一旦体内的战气全部被转化为圣之气,曜日境强者就能立地成圣,一举晋入圣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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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身为弟弟的雪眷邺则可以用毫无修炼天赋来描述,虽然已经八岁,但因心脉受损,身体一直不算健康,雪泪寒为他找了许多医生药物,身体也未能调理的如正常人一般,现年八岁的他却看着像个四五岁的孩童,十分瘦小孱弱。比起四岁能拿起剑的姐姐,现在的雪眷邺力气也仅够吃饭时拿稳碗筷。长相上与母亲邺夫人有八分相似,又病殃殃的,看上去倒是比姐姐更像一个娇弱的病美人。雪眷邺虽然在修炼上毫无天赋,但却称的上聪明,虚弱的身体让他养成了在床榻桌前看书的习惯,各种经史子集只是浅浅读上个三五遍,合上书本便能流畅背诵,一字不错。这个特质让雪泪寒也能聊以安慰自己,这个孙子即使无法继承雪家的爵位,就这样当一个富家翁渡过安稳的一生也是好事。修炼一途毕竟是充满危险与未知的,既然孙儿没有这般天赋,也便不做强求。雪泪寒这样想,可雪眷邺并不这样想,身在以军功立足的雪家,连剑都握不住无疑是一种耻辱,即使不是因为自己主观原因导致的,加之雪眷邺已经看了不少书,心思成熟程度远超同龄人,即使没有言语,雪眷邺也能感觉到家仆对自己那种若有若无的轻视。这一切苦闷只激得雪眷邺更加沉默寡言,整日闷在自己房间内发愤式地看书背诵,为的只是想向爷爷和父亲证明自己不是个没用的孩子。但可惜此刻的雪眷邺并不明白,他所受的轻视并非靠这种行为能够抹平,而是源自观念的不合。在三龙大陆上实力为尊,而没有实力的聪明并不能成为人们所遵从的对象。雪府的下人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不至于阳奉阴违,但也不会对这个小少爷有多少尊重。以目前的状态来看,继承雪府的人选只可能是大小姐邺风歌,绝无可能是雪眷邺,虽然雪眷邺依旧有着血缘上的贵,但仆人自然不会有内心之中的尊。对比之下就构成了雪眷邺那时不时能感觉到的挥之不去的轻视感。不过虽说如此,雪府之中也自然有不轻视雪眷邺的存在,这便是一直贴身照顾雪眷邺的老管家,叉发。

原本雪泪寒是想亲自照顾教导两个孙辈的,但可惜雪眷邺毫无天赋可言,而邺风歌又出类拔萃。邺风歌不可不教,但雪眷邺实在无法跟上爷爷的教导。雪泪寒在不得已之下,只能厚此薄彼,大半心思都花在了孙女身上,只能将雪眷邺交给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老管家,叉发,代为照顾。叉发作为雪府最初的一批人,与雪泪寒既是上下级,也是自幼的玩伴、朋友,雪清眸小时候也受过他的照顾,论地位,除了雪家血亲,他便是雪府上下最有话语权的人。叉发一生没有婚娶,看待雪眷邺自然如自己的亲孙子一般,这也是雪泪寒放心将雪眷邺交给叉发的原因之一。另一原因则是,叉发虽然只是管家,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海定境高手,在三龙大陆上行走也有保全自己能力,只要待在云霁城内,有他相护无人能伤到雪眷邺的安危。

又是一天,雪府如往常一样,大院之内雪泪寒正在教导邺风歌练习雪家的传家功法,霜寒剑法,此剑法是雪泪寒在北境之地突破曜日境时所悟,剑法轻灵诡异,宛如潜藏在阴影中毒蛇,伺机予以敌人重创。霜寒剑法有两个特点,一是极致的快,剑圣雪泪寒所用之剑多为轻剑,因此舞动起剑身来十分迅捷,剑法大成之时,身处茫茫大雪之中能剑斩落雪而不沾衣,以剑圣现在的修为使出,也只有同为圣人的强者能看见其出招,寻常强者只觉一阵银光闪过,身上便徒增了数条伤口。二是极致的缠,因使用之剑为轻剑,不可频繁与交战的武器作无谓的正面碰撞,因此剑法之中多藏有卸力之招,其他强者与之相战,若不能尽快架开其剑势,必如深陷泥潭,所用招式被卸去大半威力从而被霜寒剑法所牵制进自己的节奏里,最后脱力而败。此外,霜寒剑法还另有以战气凝霜寒剑气之法门,混在剑招之中,倘若敌人不能及时发现,一齐爆发之时,能瞬间摧毁同级强者护体战气,防不胜防。

此时十岁的邺风歌已经掌握了霜寒剑法的三成剑招,但年龄尚小,剑招虽能流畅使出,却远远没有快到剑斩落雪而不沾衣的程度。但这进展不可谓不快,换做她父亲雪清眸在这个年龄,也就堪堪能用出一成的剑招,虽说有剑圣教导方式有所进步之功,但邺风歌的天赋也可见一斑了。邺风歌在大院之内不断的挥舞着她的剑,雪泪寒不时的指出哪些地方不对,但更多的时候是赞美之言,不时路过大院的下人们看向大院之内的两人也是满眼之间皆是敬仰。不过邺风歌却对赞美没有什么反应,她性格单纯,又有绝佳的天赋,四岁拿剑之时,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剑像是有着魔力一般吸引着她去拿起,直到今日,挥剑对她来说并不是为了谁而去苦练,而更接近于一种本能,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及每天两个时辰的公学读书识字,她剩下的时间全用在了挥剑之上。与此同时,雪眷邺却端坐于书桌之前,专心致志的研读着桌上堆积如山的经卷,身后一位高壮的老者将手背于身后,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雪眷邺认真研读的背影。雪眷邺头也不回的向老者搭话到:“叉发爷爷,这房间内椅子不少,您老完全可以坐着呀,不必站在一旁陪护我。”老者笑着答到:“小少爷不必多心,专心看书便好,老夫我习惯站着了,这对老夫来说也不算得什么劳累。倒是小少爷你身子骨弱,今天也已经看了一整天的书了,到了要用晚饭的时候,不妨休息休息。此外,你父亲每年回家的假期到了,也该准备准备明天和父亲要说些什么了。”雪眷邺听罢合上了书,将桌上的经卷做了一点简单的整理,便站起身来准备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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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叉发说的父亲回家这件事情,雪眷邺却有些惧怕。不知道是否是一种错觉,雪眷邺总觉得父亲不喜欢他这个小儿子,不仅与他的交流极少,甚至看他的眼神也是淡漠的。雪眷邺每次面对父亲都会觉得很尬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能让父亲开心。他从生下来就没有母亲的呵护,本就更加敏感,这些年若不是爷爷与管家的悉心照顾,恐怕精神早就出了问题。

到了饭桌之上,雪泪寒、邺风歌、雪眷邺、叉发围着桌子坐下,但由于雪眷邺身材的缘故,他的椅子要堆高许多,这样才便于他吃到桌上的饭菜,并且在他的位子上,除了有饭碗,还有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深褐色药液。

“爷爷,我不想喝这个药,太苦了,而且这么大一碗喝下去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了。”雪眷邺向着雪泪寒恳求到,但一旁的邺风歌却先说话了:“眷邺,你应该喝,只有喝药才能养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