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下来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已经伸到她的眼前来。
季舒洵抬头一看,不是太子还是谁?
齐明灏脸上带着笑,身上落满温煦阳光,身着一席月白色的衣袍,头上戴着玄玉金冠,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君子无双的仪态,这般看人模样,直叫人要融化在那双温柔的眸中。
也难怪这上京中大把的贵女要扑上去。
季舒洵这样想着。
“多谢殿下。”她将手递了过去,齐明灏握住了她的手,但一下马车,季舒洵就把手给收了回去,齐明灏只觉得这时间实在是过得太快,那双带着温热触感的手久久尚在掌心中一般,被日光浸染,似玉。
在那一瞬,齐明灏的心就像是春天飞扬的柳絮般,被风一吹,就飘扬起来,而季舒洵将手抽走,他便也落了地。
齐明灏将手默默放在背后,紧紧攥了一下,半晌才松开。
季舒洵脚刚落地没两秒,霜月走上来为她整理好衣袍,确保一点风都吹不到,就将一金色手炉递了过去,季舒洵顺手接过。
像是察觉到齐明灏没有说话,她往后看了一下,这时齐明灏也含着温润笑意说:“帽子还没有戴上。”
嗓音是低哑温柔的。
话音未落,齐明灏直接把季舒洵的帽子给她戴了上去。
帽子周围是一圈纯色的软白毛,一戴上,季舒洵整张脸又显得小了不少。
反正齐明灏怎么看怎么动心。
甚至有点想摸上季舒洵的那张白玉似的脸颊,尤其是她左眼眼尾下的那颗痣,像是晨曦天光中的露,被暖阳一照,熠熠生辉。
齐明灏只觉得,季舒洵整个人都好像在发着光一般。
那双乌黑的眼正望着他,眼中对他是完全不设防的信任,不知道面前的人心中对她有着怎样的想法,仿佛是一片静谧而清澈的湖泊,就这样等待着他的到来。
在他心中,季舒洵就像一个精贵瓷器一般,是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若是稍不注意,就会被磕到碰到。
仿佛任何人都能轻易伤害她,是易碎的,是脆弱的。
从前,是他,现在,是她。
季舒洵并未躲开齐明灏的这个举动,这举动实在太过自然,季舒洵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
太子向来对她的身体状况比较上心,一直如此。
除了之前有数天觉得有些奇怪之外,后面便完全是注意了分寸,反倒是季舒洵觉得自己想多了,而且这种情况对于男人之间来说,勾肩搭背也是十分常见的。
两人一同进了府,季舒洵便直接道明了来意,“殿下,前两日送来的小狐狸还挺可爱的,微臣特意来谢过殿下。”
季舒洵侧首示意,便有侍卫将谢礼递给了齐明灏身边的内侍。
内侍看了一眼太子,见他点头这才收下。
齐明灏无奈笑着:“不必和我这般多礼,一只狐狸罢了,阿洵若是喜欢,等过两日便再送三五只过去。”
季舒洵摇头,神态慵懒戏谑,“那侯府不就成狐狸窝了,等过两年再生些狐狸子孙来,都可以上侯府特意来一观。”
齐明灏也笑了,他见季舒洵喜欢送过去的狐狸便挺高兴的,笑容都加深了几分。
齐明灏叮嘱道:“下回出门多穿点,也不用特意来一趟,有事就派人来说,这病才好没多久,可别又病了。”
说完之后又轻拍了自己的头两下,“瞧我,刚才是胡说的,阿洵肯定不会再病。”
季舒洵看着齐明灏的举动轻笑,然后又说:“殿下,微臣穿得已经够多了,您瞧。”
季舒洵示意他看自己穿得到底有多厚重,她可比寻常人穿得多,而且都是极好的料子,保暖效果也很好。
早在秋天的时候,季舒洵便开始穿起了冬季的衣服,现在出门,都是包得严严实实的,屋中烧着地龙,出门都是手炉不离手的。
自从大病一场后,季舒洵身边的人对她出门都是紧张不已的。
生怕她生病。
最开始不过就是吹了冷风,谁也不知道后面竟会病得那样严重。
这还是病好后第一回出门。
季舒洵随口问道:“殿下,你刚才怎么在门口,是在送人吗?还是刚回来。”
齐明灏也顺着季舒洵的话说,“刚才送人出去,正好碰上你过来。”
他原本就是专程在门口等季舒洵来的,听到季舒洵让人传来的消息后,齐明灏便提前到了门口,若是季舒洵到了,便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但肯定不能这样说,不然齐明灏就敢肯定,季舒洵要是察觉到一丁点他的心思,必定会对他避之不及。
他进一步,季舒洵便会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