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又望着水生，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察燕有亿万之众，目前连我在内，能够有这样天分的不过五个人，还有两个是靠着超凡的修为才装起了胆色，躲过了它的迷漫。”

白灵儿知道他说的乃是白泽与白崇一，另外两个是谁，却是不知。问道：“五个人？还有谁能够做的到？”

石三道：“白元二长老冲虚子，我和媃儿。媃儿乃是巫伦后裔，驭念术算得上是噬灵阵的母胎，两者所循之理法大同小异，因此他们那些招数对媃儿起不了作用。”

说到白楸，白灵儿还是有些诧异的，她自幼起便常在其身边，眼中也一直是这副鹤发童颜的模样，虽然修为不俗、能力出众，且对宗门一片赤子忠心，却终是郁郁而不得志，到晚年也只混到了丹成堂堂主的位置。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这便是他的结局，他也慢慢养成了沉稳内敛、平心静气的性子，一心扑在为宗门培养后继之才上。丹成堂乃是白元外家弟子的总集散场，弟子们从青苗堂送过来，在这里修炼至丹成，再经过考核、双选，或进入禁卫军，或分往各长老院，本来是个极容易得罪人的苦差事，却被他干得有条不紊，从未因徇私而闹得不愉快，这也为白崇一征战四方奠定了最扎实的基础。细细想来，这贪、嗔、痴、慢、疑五毒确实不曾在他身上见到，心中不免生起了三分敬意。

石三看看时辰，叫白灵儿道：“今夜多叫上些弟子，也让他们看一看、学一学。”白灵儿点点头。石三又道：“我们更衣，启程！”众人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服，寻了几十条小船，趁着月色，泛舟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以真气催动，慢慢逆流而上。大堰湾的夜，对水生来说一直是一派祥和的，父兄乡亲从未做过这等趁夜奔袭之事，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手脚、唇齿不能自已地颤栗着。石三见状，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今晚是你的第一堂课，教你如何将善与恶融合统一。善在心而行恶者，善也！有时候，我们就是要以暴制暴，对行凶者当头一棒，将其彻底击溃，以至粉碎，以至消灭。”

水生壮起胆色来，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石三招招手，众弟子催动小船靠了岸，又招一招手，他们便装作受了天大的委屈，放声恸哭起来，高喊“杀人偿命”。此时，两个黑刹忍者及众多伪弟子正喝花酒作乐，忽听得外面吵闹，便寻声出去，摇摇晃晃，眼神迷离，借着灯火，见是一群穿着素装的农家人靠岸离船，心头恼怒，大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在此作乱，给我乱棍打出去！”那些伪忍者借着酒意，操起棍棒就要上前行凶。石三与白灵儿并不动手，而是悄悄吩咐道：“下手时一定要不动声色，莫让人看出端倪来。”身边的弟子尽是些干练的，待恶人逼近了，暗中抄起藏在怀中的短粗棍棒，以真气催持着，向来人一顿扑打，看似是不经意的招数，却是招招狠厉、处处夺命，不出片刻，便将他们尽数击杀了。水生躲在石三身后，看他们这般轻巧地便将恶人除尽，心头觉得十分畅快。

两个黑刹忍者见状，便大呼来人。紧接着，又呼啦啦跑出几百个伪忍者，在二人指使下，向众人拼杀过来。那二人知道来者不善,便再不敢怠慢,远远躲起来,念起噬灵阵的咒诀。新党弟子多数遭不住，渐渐败下阵来，迅速后撤，躲在石三与白灵儿身后，石三招招手，只见两个忍者身后的无尽黑夜里，悄然探出一个硕大的身子来，二人一心在眼前的众人身上，并未察觉身后的动静，见石三等人节节败退，正欲乘胜追击，身体却突然被什么抓在了半空，未来得及挣扎，便身首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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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三又一招手，身后的那些弟子们后脚蹬地，像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向那些伪弟子冲将过去，在即将手起棍落之时，赶忙喝道：“留下活口！”弟子们收起手中的短棍，将伪忍者一个个按在地上，捆将起来，等候石三的发落。

石三从人群中穿过去，站在他们身后，高声说服道：“尔等都是良家子弟，为何要助纣为虐，将刀口对准自己的同胞兄弟呢？论起来，你们的罪孽，比那两个黑刹忍者还要深重，论罪当诛！然，念及各家都有妻儿老小，实在不忍，且多为黑刹恶人所迫，望尔等从今后一心向善，再不要行凶作恶，否则，我定不轻饶！”此时，躲在黑暗中的数个三面人，从地下纵身跃出，三两步迈到众人身前，像夜叉一般，俯身在前面几人身上嗅了嗅，口鼻中腥气喷发，让人作呕，却又心生恐惧。

那些人将头深深地低下去，有胆子大些的，转头对石三道：“我等往后安心种田，再不为虎作伥了，若违此言，甘愿遭天人屠戮。”

石三道：“都起来吧！”众人见石三实诚，无意为难自己，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爬起身来跑了。

白灵儿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凑到石三眼前道：“这里的事办妥了，你是不是又该走了？”

石三点点头道：“算是开了个头，虽然收效甚微，但只要耐着性子、肯下功夫，定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说完，便向白灵儿等众人告了别，向下一站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