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珩离开汴都,远赴黑城的时日已过去了很久。
久到汴都经过夏日,熬过凛冬,眼看天气越来越热,下一年的夏日也渐渐临近。
远赴战场的军队也已经陆续凯旋归来。
班师回朝,请功受赏,身为最大功臣的主将向来都是走在最前头。
此时,苏珩身穿黑甲,端坐在马背上,满城的繁花伫立两旁,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可惜马背上耀眼的青年却不屑一顾。
唯独瞅见某个熟悉的身影后,眸色一闪,利落地翻身下马,对着身后的一众将领士兵说。
“诸位先行一步,我夫人在等我,我随后就来。”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小兵调侃了一句:“苏将军这是想夫人了啊?”
苏珩也没否认,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是啊,想她的第二百三十七个秋。”
“没想到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苏将军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小兵叹道。
另一个小兵小声地附和了一句:“苏将军平日在军营里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每到深夜,总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营帐外,眺望黑城的方向。”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合不拢嘴:“有次我经过,多嘴问了一句苏将军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你猜他怎么回的?”
小兵好奇地看了过来,另一个小兵继续说:“苏将军说没有,他只是想夫人了。只是刚说完,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留下一句早点休息,天亮后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就果断离开了。”
他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我知道,当时的苏将军一定是不想令我们分心才这般回复。”
万人空巷的街道里,一抹身姿出尘的黑色身影一步又一步地走向那抹红色身影。
像是跨越了所有山海与岁月,于人生的长河里,找到了心灵的归途与宿点。
“怎么不在府里等?”苏珩眉头一皱,揽过她的肩膀,替她挡着人流,“人来人往的多危险,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许知意看了一眼身旁簇拥着的秦嬷嬷、桂嬷嬷、秋橘、张敬还有府里的一众护卫。
才摸了摸准备足月的孕肚,笑着回:“是小家伙太想你了,不停地动来动去。我只好带他来见见爹爹。”
顿了顿,眉眼微湿:“还有十几天他就要出来了,原先还以为你来不及赶回来。”
苏珩温热的指腹抹过她的眼角,低声道:“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忘?我不在的时候,他是不是很调皮?”
许知意笑了笑:“怎么会,乖得很。”
苏珩像是不太相信这番说辞,伸手覆在她的小腹上,随后弯腰把耳朵贴了过去。
轻声道:“让我听听小家伙有多调皮?”
默了一会,他感受到隔着肚皮的一点小动静,眉眼瞬间弯了起来。
不过片刻,又沉下脸一字一句“威胁”道:“我不在的时候尽欺负娘亲,等你出生了,我让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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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意愣了一下,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这么凶,会把他吓到的。”
又一次战争结束,身侧的人流里,有人欢喜,有人悲泣,有人重逢,亦有人永隔。
而他们就在这熙攘的人群里,彼此连心,纵然万千风光,也不及眼前人心动。
短暂的相聚后,苏珩将许知意送回了侯府后,又追上了大部队,进宫受封。
此时偌大又辉煌的大殿里,早已站满了文武百官。
宁安帝龙颜大悦,赏赐无数,百官心中早已摸清内里的乾坤。
如今战局已定,至于苏珩是十三先生的这重身份也早由宁安帝择了合适的时机公之于众,为人所知。
从宁安帝这番动静来看,想必是要重用苏珩。
一朝天子一朝臣,尤其是当今的首辅严值已经绳之以法,文官缺了领头羊。
对于一个文武双全,出类拔萃的人,以他的才识,春闱只是多此一举而已。
所以,日后的苏家,是要重新崛起,独领风骚。
刚下朝,苏珩便被一众官员围堵了起来。
此时,人群里走出来了一个人。
他站在苏珩身边,笑道:“好久不见,苏将军。”
苏珩愣了一下,随即看了过去,只见来者是周时安。
他就是这次春闱里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更在殿试中表现突出,一举夺魁,摇身一变成为了状元郎。
至于柳正楠,因着各种繁杂事务以及嫉妒心作祟,无心学业,自然名落孙山了。
苏珩也跟着笑道:“好巧,周大人。”
周时安问:“夫人近来好吗?”
听见此话,苏珩面上的笑意渐渐消了下去。
想了好一会,才开口:“有劳挂心,我夫人就快要生了。若是公务不繁忙,到时候记得来喝我们孩子的百日酒。”
周时安:“………”该说不说,这人的记性还挺好的。
诸位大人见苏珩这么好说话,一时也激动了起来。
“———苏将军年少有为,还真是虎父无犬子。”
“———苏将军平日里都有些什么爱好?”
“———小女自小便仰慕苏将军的英姿,不知可否到府上一聚?”
此话头一开,顿时就变了风头。
一众官员纷纷就自己女儿如何姿色美,如何人品好,如何与苏珩般配等话题滔滔不绝地单方面说个不停。
苏珩眉头顿时一皱,负手而立于大殿中,声音清亮且坚决。
“我苏珩此生绝不纳妾,各位大人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顿了顿,笑着看向周时安,意味深长地道:“诸位大人若是有意结亲的,周大人不是更好的人选?”
刚说完,长腿一迈,潇洒自如地离开了,徒留一众官员大眼瞪小眼地立在原地。
尤其是周时安,瞬间被气笑了。
他摇头叹了一句:“苏将军只是开玩笑而已,诸位大人别放心上。”
然而苏珩这话到底有几分魅力,诈得那几个老头退而求其次。
居然还真把目光投向了周时安,左一个右一个簇拥着他,不停地拉拢着他做自己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