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桥听了她的话,心跳如雷,在静谧的夜里,咚咚得响得他觉着黎诺安都能听到,却只得粗着嗓子回道。

“小姐莫要说笑了!我是山匪,今日算是我轻薄了你,我也应承了你往后会还你人情,还作甚拿这事调笑?”

黎诺安从床榻上翻了下来,蹲在他身边,又用那双炯炯的黑眸看着他。

“我没玩笑,我已到了议亲的年纪,这次出来礼佛就是来求个好姻缘的。我姐姐貌若天仙,她丈夫却冷落她宠爱妾室,我不想嫁入那样的人家。”

“而且京中那些公子哥除了仗着家世,整日吟诗作对听风看月酸腐得很,我一个都看不上,我就觉着你比他们强多了。”

今日赵雪桥话语间透露出的凛然正气,他们二人被下药后他表现出来的克制、坐怀不乱,睡觉时主动让出床榻自己睡在地下,都让黎诺安对这个山匪头头刮目相看。

她幻想中的丈夫,不就是这样的吗?除了所从事的这个行当是有些出乎意料……

赵雪桥听她说得煞有其事,不想与她多言,翻身背对她躺下。

“明早天一亮就送你下山。”

黎诺安转念一想,她这一丢,父亲母亲应是急坏了,明日先回去也好。

屋顶上的梁弈听着里面渐渐没了声息,便也在房梁上躺了下来,等着屋里人入睡。

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那轮洁白无瑕的圆月,又想起了姜湄那张同样皎洁的脸庞。

这时吃醉了酒步履蹒跚的王六,得了李二奎昏睡过去之前的指使:“一会看大哥大嫂折腾完睡下了,你去把锁抬了,万一嗝……半夜里大嫂要出恭却出不来房门,拉在屋里可不行……”

梁弈听见有人来了,侧目看去。王六晃悠着身子,好容易摸到了赵雪桥房门口,趴在门上听了一会,没声,两人定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