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绑他家眷也是迫于无奈,我堂堂一国皇子,自是不会与你们女人孩子为难,你我性情还算相合,平日里多聊几句,也算不得什么。”

末了,梁弈还补了一句,“你也莫把我想得太好,我迟早要提着你和那小子上战场去与叶桓谈判的,若他抵死不从,我兴许也会做点什么逼他就范。”

他说这番话时,双手渐渐不自觉地攥成了拳,若非被他说话的声音盖住,怕是骨节的咔咔作响亦会被姜湄听了去。

姜湄越听浑身越冰冷,她不知自己为何听了他所言,会觉着有如被丢进了冰窟,从头到脚都冷得有些抖。

她轻笑了一声,喉头尽是苦涩,是啊,他们二人本就是这个立场,她今夜也是糊涂了,这个问题问出口,确是自讨没趣了。

“若叶桓不从,你会,杀了我么?”

姜湄垂下手,十指死死抓住脚下的青草,淡淡地问道。

梁弈日日偷看偷想她的一嗔一怒,一颦一笑,却从未听过姜湄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同他说过话。

他差点脱口而出“怎会”二字,可却紧咬了咬下颌,按住喉头的酸胀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我也算有些交情。若真不得不动手,也是从那柳氏开刀,你不用太过忧虑……”

姜湄开口打断了他,声音也带了些几不可闻的颤抖:“三殿下!不论如何,还是要谢过你带我吃面,救我性命,又解救了那些女子。”

“自打我母亲离世后,便再没人像你一样,事事问询我的感受。”

“这些年来我事事都要靠自己筹谋,被你从京城带走后的这一路,与你相处时,我却生平初次有了被尊重、被保护之感,遇事若殿下在场,我便心安理得地认为事事都能被你轻易化解。”

“妾身在这种错觉中渐渐忘了形,竟僭越地问出如此蠢钝的问题,不过既然殿下都说了,从前种种都算不得什么,你我二人还是顾好自己的身份,莫再谈什么交情了。”

姜湄说罢起身掠过梁弈向帐子走了去,梁弈听着她决绝的话心中绞痛,想伸手拦住她,胳膊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