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湄走出几步后站定了身,梁弈眼中又燃起希望,想再转圜转圜刚才说过的话,却听姜湄先开了口。

“只是有一点,殿下失算了,起初你就不该把我抓来。叶桓与我,不仅仅是聚少离多,而实是半点真情都未曾有过。”

“帐中那个柳氏,才是他搁在心尖上的人,你若是拿她开刀,怕是叶桓会与你不死不休。”

“反倒是我,若是死在边关,对他来说才是不痛不痒,他在越国乃是一人下万人上,再从世家嫡女里挑一个续弦就是了。”

“所以我对殿下而言,才是最最没价值的那个筹码。只是不知道,没有价值的人,殿下会作何处置了。”

说罢姜湄迈开步子回去了,留下梁弈独自坐在草地上愣着神。

他又回味了两遍姜湄最后说的几句话,逐字逐句地品味,脸上缓缓浮现起一抹笑意,遂又逐渐变为狂喜。

再抬起头时,月亮不知何时从地平线露出了头,月色照亮了梁弈那举世无双的脸,桃花目中光芒灼灼。

叶桓,你我虽各为各国,我却始终敬你三分,便是我对她动了心思也从不曾肖想过旁的。

只是你怀揣至宝却不知珍惜,反而放任珍宝被尘埃所没,便怪不得我强取豪夺了。

听闻姜湄字里行间隐隐诉说着自己此前在越国受的委屈,梁弈知道依她那沉静不争的性子,怕是没少吃亏,他觉着心疼,后眼神又暗了暗。

而此刻的姜湄尚不知晓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梁夜叉的血口,她亦不明自己今夜为何这般失态。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心冷情之人,长大之后只有过两次落泪,一次是因着黎诺安被擒,另一次是因为见着村中妇孺的惨状。

这会儿她却觉得胸口憋闷,头脑不清,浑浑噩噩间,仿佛眼角有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