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时,觉着自己好像刚睡了个很安心的觉,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愁绪与压迫之感都已消弭,她好像去了一个宁静的地方,闻着花香鸟鸣,一身轻松。

意识逐渐回归身体,阳光透过厚实的帐子照进来,光线有些昏暗,姜湄提不起力气,听见身畔有悉悉窣窣的声响,她慢慢偏过头看去。

随着她的动作,颈间原本已开始愈合的伤口又有些扯开,包在她颈项上的绢帛上霎时又渗出一抹红来,因着痛楚,姜湄轻嘶了一声。

梁弈原以为是自己听错,无意地回头瞄了姜湄一眼,便接着转回去擦着身上的汗,愣了一下才觉着不对,把绢布往水盆中一扔便迈开长腿两步跑回了榻前。

他见姜湄醒了,先是一阵狂喜,然却见她表情痛楚地要抬手去摸颈上伤口,连忙去捉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

见着白色绢帛上又透出了血迹,梁弈焦急道:“别乱动!你怎么这样不老实,才醒过来就扯了伤。”

说罢他又回身去拿搁在榻下的药箱,手忙脚乱地解着姜湄脖子上缠着的绢帛,再帮她清理伤口,重新上药,包好。

姜湄就躺在那看着他,她印象中的梁弈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言谈举止间总是有着三分戏谑,七分沉着。

然而这会他的表情却生动了许多,轻轻皱起的眉头,满含忧心的双眼,紧抿的嘴唇,神情专注而谨慎。

姜湄贪恋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眉眼间尽是柔情暖意,他的眼眸垂着,姜湄看着他的睫毛上下翻动,觉着似是比自己的还要纤长。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去摸,梁弈见她动作微怔了下,伸手轻握住了她悬于空中的手,抬眼看向她的眼,轻笑道:“做什么?”

姜湄轻启唇瓣,却发现连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嗓子又干又涩,嘴唇翕动却连一个完整的音都没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