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天沐的一路上,几人各怀心事,郁郁寡欢,如今万事皆定,虽也算历经了生死,尝了大痛大悲,大家的心境却一如这天气,一扫阴郁,一片澄然。
梁弈本想与姜湄共乘一驾马车,却被姜湄拒绝了,两人尚未婚嫁,整天私自腻在一起,到底太过不合规矩。
沅梨天真活泼,景晟反倒老气横秋,两人时不时斗两句嘴,姜湄也觉着这一路全然不无聊。
梁弈骑着踏月跟在车驾侧边,一会撩起帘子问姜湄渴不渴,两会问累不累,扰得景晟不胜其烦。
在梁弈又一次掀开车帘向里探看时,景晟嘟着脸说道:“师父,你脑袋都快插车里来了,要不我同沅梨下去步行,你快快坐进车里来吧。”
梁弈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姜湄掩唇轻笑,拿出帕子给梁弈轻拭了拭额角的汗:“你看你,折腾了一头的汗,我在车里坐得好好的,又丢不了。”
梁弈握住姜湄的手,双目炯炯地看着她,靠近她耳边悄声说:“我一会儿瞧不见你,心里都想得慌。”
梁弈虽压低了声音,可马车里才多大的地方,自然也被沅梨与景晟清清楚楚地听了去,沅梨红着脸低了头,景晟则是抓了抓头发大喊了一声:“我受不了了!停车!”
车夫应声勒停了马,景晟逃也似的飞奔下了车。
沅梨也扭捏着小声说了句:“沅梨内急,也下去方便方便。”
她就算再迟钝,也明白那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同鬼卫打听了此事前因后果之后,便决定要追随姜湄回丰都了。
鬼卫说起这一路上事关姜湄的种种,也是敬佩之极,中原女子在他们印象中都是拿腔拿调,矫揉造作的,起初他们自然觉着姜湄亦如是,不过是较寻常人多了几分美貌。
然而随着共同经历了那些事,他们也渐渐发觉这女子并不似外表那般娇弱,和气温婉,睿智果敢,莫说殿下脾气那般古怪之人为她倾倒,便是他们这群见惯了牛鬼蛇神的江湖老油条,在姜湄面前亦不自觉地会放柔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