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弈翻身下了马,负手站在府前,看着两人下了车。

梁衍下车后瞻望了片刻,夸赞道:“本宫还是在这府里出生的,不想一晃二十年,如今这府邸却成了皇弟居所了。”

梁弈假作听不懂他话中的阴阳怪气,淡淡回了句:“不过是父皇看不得我整日不思进取,舞刀弄枪,把我放在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罢了。”

梁珏下车后,倒是没觉着对这儿时的住所有什么情怀,也没细看如今经过几次翻修气派恢宏的府门,反而被匾额上的字吸住了目光。

“不知弈儿府上这匾额是哪位大家题的字?”

众人随着梁珏的话一同抬头看了去,梁弈嘴角浮现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皇兄这一说,看着倒还真是有些杨筋柳骨的意思。”

梁珏喜好舞文弄墨,从小便对好字好画痴迷得紧,他依着笔锋逐个在自己心中描摹,口中喃喃吟道:“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

“倒不像是出自男子之手……”

梁弈开口说道:“两位兄长,若是再耽在府门口,怕是还要叫人以为做弟弟的怠慢二位皇兄了,连府门都不允入。”

“随我来吧,已着人布了酒菜,边吃边聊。”

此时虽已入了秋,落叶缤纷,澜澈苑中却被姜湄打理得整洁有序,梁弈离府数年,六年间也只回来过一两次。

府里一直由管事打理,也算尽心尽力,可几人刚返回丰都时怎么瞧着也不像个有家味儿的宅子。

六年来,主子不在,府里下人的月例和用度也从来没有过增减,姜湄执家后,挨盘亲自看过后,命着管事采买了不少新衣新被。

下人房那些被罩已经洗得发白,内芯也滚了包的棉被一概拆了重做,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换上了新衣裳。

姜湄还按照行情给仆役们升了饭食标准,又依照此前她做主母时的惯例,立了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