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湄想起书中所云,一针皮,二针肉,三针脉,四针筋,五针骨,六针调阴阳,七针益精,八针除风,九针通九窍……

一定很痛……

她印象中的梁弈总是那般清风霁月,从容自若。

摇着折扇时是陌上如玉,举世无双的翩翩公子。

身覆蛟龙披风,头戴面具时是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的三军主帅。

即便是那夜雪地相见,他脸上也是挂着她熟悉的笑容。

可现在连自己进来他都没有反应,依梁弈的性子,一双眼睛无时无刻都随着自己转,只要他五感清明,感受到自己走近都会睁开灿烂的桃花目,唤一声她的名字。

然而现在他的脸上只有痛苦。

姜湄心痛得呼吸都有些滞阻,缓缓蹲下身子,手指攀着桶沿,怔怔地看着他。

景晟的个头不够高,但是见着姜湄这副样子,也知道师父此刻状态定是不大好,也揪了眉头咬了咬红嘟嘟的嘴唇。

“爷爷,你吃烤红薯吗?”

胡荃看着一脸谄媚的景晟,黑乎乎的小手里举着个同样黑乎乎的红薯,挑了挑眉。

“小娃儿,许久不见还是这么会献殷勤啊。”

景晟扬着小脸,做了个他自觉最纯真无邪的表情:“爷爷,我师父他怎么样了?爷爷您妙手回春,师父今日治完这一遭,几时能好起来啊?”

胡荃睨了桶里的梁弈一眼,拖着声音答道:“他那般胡来,若是就施回针泡回药就好了,老夫岂不成了活神仙了?”

景晟眼睛弯得像月牙:“爷爷本就是神医,自然也算作活神仙的一种。您就别卖关子了,您看我姐姐急得眼圈都红了。”

胡荃边收着针袋边说:“七日吧,今日的罪还要受个七日,不过熬过来以后,他这身筋骨应当能比从前更强健上几分,也算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