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帝鼠目微眯,原本便没多大的眼睛这会更是连眼白都看不见了。

“叶将军此前在军报中说的是,因着两军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此战毫无胜算,为保全我国军备实力,而被迫接受了梁弈的停战协议,让出关隘。”

“可孤却有一事不明,听说那梁三皇子以你妻妾为胁,迫你就范,那么叶将军弃城退兵,到底是为了妻妾性命,还是为了我大越十万将士的性命呢?”

“还有孤那可怜的皇弟,可是当真死在了梁弈手里?为何叶将军此番回京,只带回了个妾室,难道以天沐关为码,也不足以换回将军夫人的命吗?”

叶桓微怔,梁帝如此发问,定是不知六皇子追随梁弈而去之事了,不过倒也是合乎情理,当日他是单枪匹马出的城,城墙上的人自然不明切实情况。

况且六皇子年方六岁,自己也仅在宫宴上与他见过几面,多年驻守边关的将士自是不可能离着那么远认出六皇子了。

叶桓知道越国军中定是有皇室眼线,毕竟自己手握兵权,皇室也要谨防他拥兵自重,或是生了什么不臣之心,他一向都是装作不知,毕竟他也无甚亏心的,他一心为国为民,光明磊落。

若久不答话,难免引起越帝怀疑,叶桓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却此生第一遭对着皇帝说了违心的话。

“回陛下,没见着六皇子的人,梁弈也未做解释,许是六殿下年幼,经不起被掳去边关这一路的风霜,病死了吧。”

他怕越帝不信,又补充了句:“不然梁弈也定会拿着六殿下的命来加码要挟臣退兵的。”

景晟的去向一直是越帝与文太后的一块心病,眼下听见叶桓亲口证实了景晟的死,两人倒是暗松了口气。

“至于臣的发妻……陛下或已有所听闻,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臣只得携了臣那怀着身孕的妾室,先行回京,向陛下告罪了。”

越帝听着叶桓所说,确与密报上的内容能对应得上,便暂消了疑虑。

但此番是为了削了叶桓的兵权,巩固自己对军队的掌控,旁的事于越帝而言倒是没那么重要。

“如此说来,叶将军倒不是为了女人,而当真是权衡了利弊,保全了我大越十万儿郎性命,而出此下策的了。”

“臣不敢,丢了关隘是事实,臣的职责便是守住我国门户,不论什么原因,都是臣的失职。”

越帝面色看起来有些为难:“这……话虽如此,可你叶氏一族几代守疆卫国,以致人丁凋零,如今更是剩了你一根独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