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姜湄也知晓胡荃绝不会在梁帝的病上躲懒,可这治病的条件便是等同于说了,梁帝这病没法治。

人上了年纪,五脏六腑本就渐弱,梁帝年轻时落了病根,老了以后就更受不住梁国的冷热交替。

如今内忧尚未尽解,北有强国罗刹,与南越又有三年止战之约。

时局虽然此一时还算得上稳固,也是因为丰都有在位数十年声名远震的梁帝坐镇,外又有所向披靡的梁国铁骑大军与用兵如神的梁弈为帅。

若他此时禅位于政权上羽翼尚未丰满的梁弈,梁国朝局必然动荡。

而在外没了梁弈亲自领兵,也难免会引得邻国蠢蠢欲动。

与越国往后的战事尚且不知是何走向,便是当真能够吞并越国全境纳入梁国版图,也不知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

四季如春之地,只存于越国南境,要梁帝去到那里静养,确实如同天方夜谭。

姜湄暗自看向梁弈,却发现他也如同自己一般,望向梁帝的眼神饱含忧虑。

姜湄知道,虽然自打相识起,梁弈便时时作出一副万事皆无畏的样子,然他也并非无所不能,也有他的无奈与软肋。

他们父子之间相处之道虽然与父慈子孝这四个字全无关系,梁弈离开梁帝也早,戍边多年,父子二人经常许久都不得见一面。

但他们二人所行的每一步,又何尝不是为了保全对方与他们共同守护的这片河山?

以梁弈桀骜不羁的性子,于他而言这一生绑在这龙椅上应当是极为痛苦之事,但他却不得不为之。

梁帝许就是因为太了解梁弈,更是不舍他过早背上这重担,想能再多为他扛个几年吧。

思及此,姜湄心中怆然,只能在桌下回握了下梁弈温热的掌心。

梁弈再看向她时,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皇妃有何吩咐?”

姜湄这回没再理会他的玩笑,用掌心的疤痕与他的相互磨搓,增强了不少两手交握的真实感。

“今晚我们留宿宫中吧。陪父皇赏赏月色。”

梁弈闻言,看她的眼神更加柔情四溢,忍不住抬手用拇指在她凝脂般的脸蛋上划了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