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槿一看着赵先生的眼里有迟疑,在她打量他的同时,对方不做声的也在打量着他们,看样子,是在思虑他们话里的真实性,又或者,是在考虑要不要对她说实话?

赵先生看着眼前的几人,尤其是眼前唯一坐下的这个看起来年岁并不大的...女子,是的,他看得出来,她是女扮男装的。

女子,关心这样的家国大事,言语中对总督以及邕州水患一事甚有不满,恐怕身份不是那么简单的。口音又是京城口音,难道是京城来的朝官?

他不敢确定,邕州水患事发,他们将之瞒了下来,直到水患过去,但是邕州城的百姓都流离失所,他们管不住那么多的百姓四处逃窜,说不定有的是百姓逃去了京城...

当然,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只能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事,所以在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打算离开邕州前往京城,希望能在朝廷得知此事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

毕竟,邕州城若是东窗事发,邕州总督保不住了,不知会供出多少人来。

京城的那些真正的达官贵人们,也不会希望事情走到这一步。

可没想到,他才刚出了邕州城不久,就被人给抓了,直到今日,已经过去十余日了...

但是不对,就算他们是来调查邕州水患一事,怎么可能在到达邕州城之前,就把走到城外的他给抓了?

难不成他们们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了?

赵先生心里的弯弯肠子绕来绕去的,弄不清楚眼前人的身份,但郑他们是什么身份,他知道的那些事,牵扯到邕州与京城的那些人,他都不会轻易的宣之于口的。

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赵先生低垂的眼眸又看向眼前充满压迫感的几人。

这些人将他抓了来,虽困囿于此,可似乎没有伤他性命的打算,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他是绝不能将邕州与京城的联系说出来的。

“这位公子说笑,赵某只是总督的幕僚,虽然能替总督出些主意,但大事小事,也是需得总督点了头应允才作数的。你问赵某总督背靠何人?总督自然是背靠朝廷,靠的是皇恩浩荡,陛下的信任;至于邕州水患一事...”

赵先生停顿了一下,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此乃天灾,天意降下这大雨,搅乱了邕州城百姓的安宁,实在是人力所不能及。至于未能上报朝廷,不是不报,而是一开始,邕州城上下都以为,这不过就是几日的事情,往年这个时段也不是没有降下大雨。可谁知晓,这大雨一下,便是数日,直至山滑了坡,房屋在大水中冲垮,百姓在水中丧生,我们这才惊觉,该早向朝廷求救的。”

说话之时,语气之动容,似乎真的有悔意;但话里话外,又全是在说这就是一场天灾、意外,若说过错,他们也只是没有防范到位,没有早日向朝廷禀告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