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十人当先冲出,齐攻向蒙德幸汗。
“走!”李涵渊与左小仙互望一眼,冷视白发苍苍的铁玄苘,道:“在下不才,请铁宫主赐教几招玄功。”
“不敢不敢。”铁玄苘嘴上谦逊说道,手中已凝聚了一层寒霜,待李涵渊近身,以掌作刀劈出,掌风所至,即凝气为冰。
左小仙目光愤恨地盯着与姜云恪斗在一起的铁玄翊,先前在北鱼冰宫,有着鱼仙儿、楼清姝在,势单力薄,受制于人,不得一雪仇恨,此刻恨不得加入战团,但眼下情况,只能先脱身。
“雪姑娘,护好王爷。”左小仙提着武夷刀,走在前头,雪凝缘搀扶着雪天傲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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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院中一片混乱。
一众护卫踌躇着,蒙德幸汗被十位高手纠缠着,眼见左小仙三人将要走出院门,当即大喝一声:“还等什么!拦不住那三人,那就用你们的命换。”
众军士听得喝令,不再犹豫,齐声冲喊,一拥而上。
“挡路者,死!”
左小仙向前劈出一刀,青色刀芒湛湛夺目,当即惨叫一片,已有七八人重伤,剩下的军士惊恐犹豫。
左小仙冷目似霜,冲进人群中,以破竹之势,摧枯拉朽之威,一阵横劈竖斩,湛湛刀芒闪烁间,断肢、鲜血横飞,不到片刻功夫,众军士尽皆倒地,或死或伤。
“走……”左小仙字一出口,雪凝缘忽然开口说了“小心”一声,左小仙忽觉右边劲风扑至,她一侧身,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带着诡异的笑容,左小仙二话不说,一刀朝来人劈过去。
“好冷血、凶狂的姑娘啊,不愧是师承聂渊。好刀法!”来人轻飘飘地避开,一身灰白长衫飘飘荡荡,脸色也极为苍白,抹了一层灰粉似的,显得有几分病态,他笑若鬼脸,道:“王爷这里是你的府邸,何以要离去呢!”
雪天傲蓦见此人,极力回想在哪儿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反倒是雪凝缘一眼便认出来人的身份,提醒左小仙道:“姑娘,此人武功平平,却有着一身变化莫测的针法,切莫与他近身。”
听到针法二字,雪天傲终于想起来人身份——江算泉,师承被誉为“魈鬼圣医”、“北疆第一奇人”的徐悬壶,徐悬壶不但医理博精,武学造诣更是厚笃,其人便是雪天傲口中的那位请韩揆杀自己女儿的怪人,亦是当年为聂渊拔除“化元符”的奇人。说来亦巧,当年一念大师云游至北,听闻此奇人,前去拜谒,徐悬壶赠其三颗“混阳丹”,一念将最后一颗给予了姜云恪,故而姜云恪能活至今日并且有这么一身武功。
此人门下,收有两徒,一为江算泉,二者名为江算源,因两人乃是亲兄弟,于医理、武学各有天赋,但得徐悬壶几分真传,因而性格亦沾染几分怪癖,大哥江算源常着黑衣,心狠手辣,武功天赋颇高一筹,故而得传武学;而江算泉则是心性平柔,深谙医理。
当初徐悬壶收两兄弟为徒时,定下一个令人吃惊的规矩:若想得其武功真传便要时时杀人,而另一个欲得医理真传便要刻刻救人。故而在北疆境内,不少江湖侠客皆与徐悬壶师徒三人有着深仇血恨,然而却又因徐悬壶武功极其高深、手段极其残忍,使人目见他师徒三人安然无事又无可奈何。
江算泉两兄弟常常同行,一者杀人一者救人,江湖中却又给兄弟二人封了个“黑白无常”的称号,想到此处,雪天傲游目四顾,却没见着江算源的身影,只道他躲在暗处,不知谁要遭到他的毒手,提醒雪凝缘道:“黑白无常从不单行,江算源尚未露面,小心为上。”
那江算泉轻笑道:“王爷既知我身份,就应该也知道我是来者为善了。”
“可你也不会无故来这里,如果只为了看我如今的窘态那就大可不必。”雪天傲道。江算泉笑道:“王爷说笑了,在北疆认识在下的,有谁不知道在下从来只救人,可曾听闻在下去做半分嘲弄人的行径?”
雪凝缘道:“‘白无常’江算泉救人也有个怪癖:凡不是你大哥所伤之人或将杀之人不救,你既然都来了,想必你大哥‘黑无常’江算源也来了,何以还不现身?”
江算泉笑道:“雪姑娘,你觉得在王府中,目前处境最危险之人是谁?”
雪凝缘首先想到的是父亲,然而雪天傲却忽然惊声道:“不好,凝缘,快去找你母亲!”
雪凝缘大吃一惊,就在此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王爷,王妃在下替你带来了,珍惜你们夫妻俩的最后离别时间吧!”话音一落,院门处走来一人,只见来人一身黑衣,身前横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雪凝缘、雪天傲同时凝目过去,登时险些晕厥过去。来人抱着的浑身还在滴血之人正是父女俩心念的王妃、母亲。
“阿衡……”雪天傲双目充血,摇摇欲坠,雪凝缘扶住他,稍作冷静,道:“江前辈,你说吧,要救我母亲,需要什么条件?”她心中已了然,两人前来的目的,无非又是为了《北冥神箓玄功》上篇。
“我杀人能增进我的武功,何须什么理由?至于给你母亲留一线生气,只是想看看我弟的医术长进了多少。”江算源冷面无波,将怀中妇人向前轻轻一扔,雪凝缘花容失色,急忙纵身接住母亲,目见母亲浑身血染,命悬一线,心若剑割,雪天傲老泪纵横,轻扶爱人脸庞,妇人稍有感应,缓缓睁眼,努力挤出微笑,道:“傲哥,不用难过,人都会经过死路这一关的,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你,他不是你啊……我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凝缘啊!也要照顾好自己呀!”
随后妇人侧头望着雪凝缘,奋力抬手去摩挲女儿的脸庞,笑道:“凝缘,那李涵渊既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他日与其相遇,寻个远离是非的地方……好好……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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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凝缘哽咽难言,见母亲双眸暗淡,眼皮已垂闭,向江算泉哀求道:“江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的娘亲。”
江算泉凑过去,弯下身子,在妇人左手腕上探了探脉搏,眉头微皱,随即挺直身子,无奈摇摇头,道:“大哥,这次你赢了,我一直没有与你相竟师父的继承权,用不着以一条条的生命作为你掌权的证明。”
“你有你的医者仁心,我亦有自己的血煞之术,从一而终,我们注定要走不同的路。”江算源淡然说道,“泉弟,你的医术本可尽得师父真传,可你终究不及师父的有一点,这也是师父没尽数传你医术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江算泉不再言语,他当然知道自己欠缺什么,他自腰间取下一筒布卷,命雪凝缘将妇人轻放平整,而后打开布卷,取出数十枚银针,在妇人身上的各大要穴扎上银针,又以自身真气由银针渡入各大要穴中,以疏通经络,不一会儿,妇人气色竟自回转,面色渐渐红润,呼吸均匀。
江算泉一边拔收银针,一边说道:“王爷,雪姑娘,在下尽力也只能让王妃延寿半月,你们保重。”
雪天傲一怔,见爱人凄惨如斯,目光一柔,俯下身去,揽过她的头依偎在胸膛上,妇人缓缓睁眼,满眼心疼,道:“傲哥,这三年来你受苦了。能再见你一面足够了。”
雪天傲蓦然喉咙一哽,想起眼前爱人只半月时间,只觉人生无趣,天道不公,两人历历往事涌上心头,不禁泪眼蒙眬,道:“阿衡没事的,哪怕只剩一天,咱们夫妻终究是相聚了,下辈子咱们再做夫妻,一对平凡的夫妻。”
雪凝缘转过脸,不忍再看父母,随即对李涵渊使了个眼神,后者立时领会,走过来,雪凝缘挽住他的胳膊,笑着介绍道:“娘亲,他就是涵渊。”
随后与父亲一起搀扶着妇人站起,妇人虽染了一身鲜血,接着朦胧月光与府邸内的灯火,依稀可见其容貌秀美,身姿清腴,只是伤势未愈,极其孱弱不堪,摇摇欲坠,她打量着李涵渊,见他冷目若电,冷面俊俏,英气十足,连说三个“好”字,而后一惊,恍若梦魇般自语:“像,太像了,简直和姐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涵渊与雪凝缘听她低语内容,皆疑惑不解,正欲开口问她口中“姐姐”是谁,妇人却忽而转眼于乱战中,游目四顾,柔声问道:“谁是姜云恪?”
此时,姜云恪与铁玄翊已斗百余回合,这是他生平首次逢遇的最难缠的对手,其一身“冰系”内劲,全然与姜云恪“阳、刚”内劲相反,谁也占卜了半点上风,铁玄翊内心骇异至极。
久僵不下,且雪天傲等人亦未离开,又生变故,庭院中一片混乱,姜云恪索性休斗,横掠一剑后拉开距离,奔至李涵渊等人身旁,见一位妇人浑身血染,不禁一愣。
雪天傲道:“阿衡,这便是姜云恪了。此番我能出了禁地,多亏了他,不然此生你我恐怕真难再见一面了。”
听得“姜云恪”之名,江算泉两兄弟的目光亦是被引。妇人认真打量着姜云恪,四目相对时,妇人美眸一亮,便要伸手去抚摸姜云恪的脸,姜云恪退后一步,妇人不以为意,在姜云恪、李涵渊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眼,笑道:“孩子,我是你们的姨娘啊!”
众人一愣,包括雪天傲这个枕边人,夫妻恩爱数十载,亦不知爱妻与姜云恪、李涵渊有这层关系,问道:“阿衡,这是怎么回事?”
妇人苦笑,道:“傲哥,感谢这么多年你真心待我,对我所说的话亦深信不疑。而这些年来,我也仅有一事隐瞒着你,其实我并不是无父无母的弃女,我出身宇文家族。我的名字也不是什么苏衡,而是宇文若。”
雪天傲脸色一变,眼神可见难以置信之色。
“哈哈哈……”这时,与十大高手激战的蒙德幸汗笑声大震,他始终关注着雪天傲等人的动静,听得王妃娘家复姓宇文,不由得大笑。北疆宇文一族,财力雄厚,盖因大蒙国屡犯边境而痛恨大唐无所作为,便出巨资支持“黜唐”,以望有一天推翻唐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