暐暐有片刻的空白,待缓过神来,也稍放下戒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此处是考域之境,遍布棱镜,凡事都要谨慎为之,小心隔墙有耳。”
魏诚风起身站定,目光不偏不倚,尽是坦荡、尊崇之意;暐暐对侧而立,仅一步之遥。
“暐暐。”杜言卿突然现身,“找我吗?”
杜言卿将暐暐揽过身后,与魏诚风正面对立。
此时的各怀心思,疑惑与猜忌,比夜色更阴晦不清。
三人状态,有短暂的定格,既无角力暗斗,也无印器加封,仅有的目光平视,却淡漠得压抑,犹如架构无形结界,诸神退避!
片刻后,魏诚风告辞离开,眼中的莫可名状,指代不明。
“你怎么来了?”杜言卿转身面对暐暐,好像有些责怪。
“府邸近在咫尺,师兄不请我进去坐坐?”她避而不答,几分的俏皮,“我可等你好一会儿了。”
“进去吧。”杜言卿无奈之余,也好生招待,“要茶,还是点心?”
暐暐认真地想一想,“茶可以,但点心吃不下,有石榴吗?”
“正好有。”杜言卿递过石榴,她没接,他也明白意思,“还不会剥?”
“嗯。”暐暐抿茶。
她应得坦然,他倒习以为常,就熟练地开环、破瓣,将内瓤用小勺舀出碗中,再递去。
“真好。”暐暐伸手接过,心安理得。
“现在可以说,你到访的目的了吧?”他呷一口茶,眼中几分纵容,也几分警觉。
暐暐不着急作答,眉眼低垂,像是用心思忖,但又很快笑开。
一勺红澄澄的石榴肉,近在唇边,与她的笑靥如花,相映成趣:“你这般严肃地发问,我好不习惯。”
被她一说,杜言卿有些不好意思:相互提防,确实不是两人间曾有的状态。
“我来此自然是有目的。”暐暐放下勺子,正经说话,
“这‘靖弈’之居,供巡考休憩与自由出入,其内不设棱镜监视。我有小小私心:师兄,收容我几日吧。”
啊?杜言卿诧异,却态度模糊:“这——于理不合吧。”
“可是外面不太平。”她蹙眉,撒娇也无理取闹,
“我是大病初愈,受不得杀戮之气。师兄已助我过了上一局;这一局,也一并送我;
待到了下一局,你不再续任‘巡考’,就鞭长莫及,我再独自应付,可好?”
下一局,鞭长莫及?
杜言卿突然惶恐起来,就像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宝贝,又要转眼遗失——
那样彷徨无措的四年,他不想再度经历:“胡闹!明知自己是大病初愈,为何还要任性前行!
你是‘孔雀之女’,有父亲的宠爱与庇佑。天下之大,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得不到的;若有,我替你取来,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