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派相争,即便战战兢兢,也互相维持着这么多年的体面与平衡。

可是——

她沉默了好一阵,忽而又低笑了声。

“可是,提溃蚁穴,气泄针芒,孤约束自身,却无法约束孤的亲室。”

“是以,万方有罪,罪在孤躬。”

此言一出。

百官们立马惶恐的纷纷跪了一地。

李云霁则是难以置信的抬头,母皇她,怎么可能——

“二皇女,你问孤,宫君犯法、皇女犯法,是否与庶民同罪,若你在其中,你会如何论?”

“纪纲若废,何事不生?”

李景霂缓缓抬起眼,一字一顿道。

“所以,若儿臣有罪,亦可杀。”

群臣立马侧目。

这位狂狷霸道的二殿下,此刻形象竟是瞬间高涨了起来。

她脊背挺直,声音沉又缓,掷地有声的话语里带着股磅礴的肃杀之意。

李元贞缓缓深吸了一口气。

“善,孤准你所问。”

“皇亲犯法,自当与庶民同罪,若所犯体大,则应罪加一等。”

李景霂神色振奋,沉声道,“儿臣明白。”

李云霁看着她的母皇,脸色极为难看,紧咬牙关,指甲深嵌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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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正院。

栀香提着一篮子新鲜的葡萄,走到廊下。

看见坐在藤椅上耐心修剪着兰草的正君,笑吟吟的走上前去。

“正君,这是主君大清早去街上采买的果,说新鲜着呢,可要给您洗一些来?”

青岚拿着剪刀,剪掉兰草分岔的枝叶,微笑着颔首,“好。”

栀香蹭蹭放下果篮,找来盘子,挑了两串最为饱满的葡萄装进去。

“正是时节,这些葡萄看起来都可水灵呢。”

青岚笑着瞧他,“若觉着不错,便留些种子,也移栽些放院子里。”

栀香兴奋道,“好呀。”

他抬着盘子去洗果,刚一下台阶,却是一脚踩空,平地踉跄了下。

刚站稳,手却扑了个空,连盘带果都摔在了地上。

瓷盘落地的声音尤为清脆。

栀香神色慌乱的看向青岚,忙解释道,“正君,我不是有意的——”

没想到他平地还能摔——

青岚看着地上散落的瓷片和摔裂的葡萄,有一瞬间的出神。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