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小姐更衣。”旁候的婢子将衣衫呈上,越罗取来拿在手上,鹅黄的立领斜襟,朱红的提花马面。
山石桃花,晨雾青松,精勾细绣,层次分明。
阿杳借朱红发带将越罗散落的余发在身后收起,青丝红绦,一步一动,摇曳生姿。
待描画了简单妆面,越罗起身活动筋骨。
隔窗而望,院中原本繁茂的银杏树经历了几夜风雨已是叶片稀疏,入目只余焦黄颜色。
“命人将院中地上的银杏叶尽数清扫,再将树上的银杏果扑打收去,莫要教它们烂在树上。”越罗唯恐银杏腐烂腌臜难闻,想着先行将它们处理干净。
本是一句无心之语,却引来阿杳的询问:“小姐是要像往年一般将银杏制成白果?”
白果……
白果!
像是想到了什么,越罗背脊发凉。
“将往年做的白果取出来。”越罗眸光一沉,院中植有银杏树四棵,最小的树龄少说也有三十年,每年产出的银杏果并非是个小数目。
然阿杳蹙起眉头,立在一旁并未动身。
“阿杳,将白果取来!”越罗的心兀地狂跳起来,语气也掺杂进一丝怒气。
阿杳有所察觉,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声音辩解道:“小姐饶命!奴婢不知白果放于何处!半月前您将存于偏房内的所有白果都尽数收去了。”
越罗的臆想在这一刻被击中,一阵翻箱倒柜找寻了片刻,在打开置于床头的宝箧时她瘫下双腿。
“往年存下的白果共有多少?”越罗五指微颤,拿起盒中散落的半片白果,声音跟着颤抖。
“少说也有二三斤。”阿杳小声回答。
果然如此……
白果小毒,即便是制成了熟果也不可多食。
越罗眼睑颤动,一时难以接受,手里的宝箧摔在了地上。阿杳看着随盒摔散的果实,哪里还有二三斤,只四五片而已。
太师府的三小姐,蓄意数年,终于在又一年银杏成熟时节,亲手将自己送上了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