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来人的脚步走到房门外,没有敲门,却发出了一声奇怪的惊呼。崔翊君连忙起身,快步过去开了门。我站起身来,只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手上也拿了酒杯,面上却有些惊异过后的余波——正是宫中贵人身边的那个文先生。
我赶紧上前几步迎客,和文先生见了礼。文先生恢复了一贯的木然,挤出一丝微笑道:“老夫喝的有些多了,方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了。”
我扫了一眼门外,笑道:“先生没事就好。”我请他进来坐了,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他便直说道:“贵人就在五楼,原本还想老夫请少侠上去喝几杯,不过这会儿屋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老夫挡酒都有些挡不过来。”
崔翊君在一旁笑道:“先生辛苦。主子原本就和卢家有旧,这里又是樊阳,卢家的女眷全都来了罢?”
文先生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主子脱不开身,便嘱咐老夫和少侠打个招呼,并敬少侠一杯水酒……”
我连忙谦让道:“这怎么敢当,李某方才还在想带着家眷一齐上去给贵人敬杯酒呢。”
文先生和我一番客套退让,喝了酒又聊了一会儿便离去了,完全看不出双方前几日就在这间屋里还有过一点小冲突。我原本也不想得罪这样的人物,这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崔翊君也是满脸喜色,我笑道:“你说卢家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
崔翊君掩嘴笑道:“很有可能,不过眼下估摸是来不及了。”她指了指楼下的舞台,已经准备妥当,似乎很快便要开始演出了。
“看来是快要开始了。怜影姑娘,你是不是也要回去准备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怜影,她低垂着眼神木着一张脸竟然又开始给自己倒酒,我连忙过去夺过她的杯子,“都说了不准喝了,等今个事了了,老爷我陪你喝个尽兴。”
怜影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异色,看的我一愣。她眨了眨眼,又恢复了平静,让我有些恍惚觉得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她勉强笑道:“不着急。我的节目还在后面呢,今天开场的可是姐姐最拿手的曲目,我也想好好再看一次呢。”她语气变得有些低落,声如蚊蚋:“以后可就再也看不着了……”
我心下也替她觉得难过,但想起她刚才眼中那一抹异色,情绪不明,让我着实是有些心忧。屋外又双叒叕传出了轻微的动静,这份动静却不似之前敬酒之人的坦荡,颇显得有些鬼祟。我当即提声叫道:“是谁?”
房门忽的顿开,闪进来一个白色的苗条的身影,然后立马便把门又带上了。我暗暗戒备,崔翊君也站了起来。那人面上也蒙着面纱,显然是个女人,一双眸子又大又亮,正定定的望着我。而她手上拿的那个深褐色的剑囊,让我顿时了悟。我朝她挥了挥手道:“过来坐吧。”
那姑娘一边摘掉面纱一边快速的说道:“先生,我不能待太久……”
“郑姐姐!”凤凰很是高兴的过去牵住了她的手,然后嘟着嘴抱怨道:“你这几天都哪里去了,招呼也不打,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兴阳了……”
郑初晴微笑着安抚了凤凰几句,也和崔翊君夏烟见了礼,才跟我道:“先生,我是偷偷从我的厢房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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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道:“郑家都来了哪几位?在哪个厢房?”
郑初晴报了厢房号,就在我楼上偏西的位置,然后道:“郑家和厢房和将军府的是一起的,郑家我伯父郑潮,明远和我八姐都在,将军府只有我姑姑一个人来了。”
“啊。”我有些惊讶,“将军府的大小姐呢?”
郑初晴的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她低声道:“表妹似乎是被软禁了,这些天我都难得见她一面。”她看了一眼夏烟,又道:“我和夏烟姑娘在将军府养伤的时候也是这样,虽然能见到人,但她身边每次都有个嬷嬷跟着……”
夏烟也点了点头。郑初晴继续道:“今天我们出发之前,我去找表妹一起,结果她说她被姑姑留在府里学规矩了,她拉着我的手,还哭了好一会儿。”
我先是错愕,而后立马便警觉了起来:“这……”
郑初晴递给我一个条子,道:“这是当时表妹趁机塞在我手里的,我猜她是想给先生的。”
我打开字条,字条幽香扑鼻,里面写了几个红色的小字,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小心周参将”。字体歪歪扭扭的,划痕宛然,看上去像是用指甲沾了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偷偷摸摸写的。我呼了一口气,暗道卢小姐倒是直白得多,没跟我对什么暗号字谜之类的让我瞎猜。只是这个内容……
我只把字条给崔翊君看了一眼,凤凰也吵着要看,我摇了摇头,直接就把纸条撕了,握在手心捏成了一堆碎末。凤凰很不高兴,不过我这会儿也顾不上理她,给怜影和夏烟各丢了一个眼色。夏烟倒也罢了,怜影看上去也有些不快,不过还是一起把凤凰抱到了房间北面的外窗附近柔声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