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申请?”余正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没错。府中有户部驻扎的盐铁使,若要调配精铁,需由经过他手。几百斤精铁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你还想要钢......哦不,熟铁。”
余正青又在不经意间扎了梁复心窝子一次。
“户部......”沈筝点点头,“早知道将沈行简带过来了,有他在应当还要方便些。那盐铁使......为人如何?”
说起驻府盐铁使,余正青面上是毫不掩饰的赞叹,还有一丝叹息:“为人刚正,但......正是过刚,所以易折。”
沈筝了然点头。
由智慧生命体组成的社会就是这般,对,也是错。
她开口道:“既如此,那便劳您替下官申请申请?最好是下官从白云县回来,便能看见东西最好。”
余正青闻言一愣,反问道:“你顶多在白云县歇一宿吧?”
沈筝想了想,“一两天吧。找着东西与尹县令谈好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咱们便着手造炉,炉窑好了,原料齐了,咱们便烧制琉璃。”
余正青也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用几百斤铁锻造炉窑,人手够的情况下,少说也要十来日的功夫。
确实不可谓不赶。
此时梁复心思早已不在琉璃之上,他满脑子都是“真正的钢”,闻言不禁问道:“那咱们何时熔铁?那炉子可一定行?”
他看得很清楚——琉璃只是大周的面子,钢,才是大周真正的里子。
沈筝在脑中描绘着高炉窑构造,给了梁复一个“放心”的眼神,“只要炉窑能造好,熔铁绝无问题。不过......还是得等咱们将琉璃烧出来先,毕竟太后寿辰在即。”
其实高炉本就为炼铁而生,烧制玻璃都是其次,往后若要大批量制造玻璃,她还是会首选火窑,毕竟成本低。
看着她笃定的眼神,梁复感觉自己离真正的钢又近了一步。
直到夜深虫鸣,明月高悬,梁复在床上依旧辗转反侧。
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他干脆拢衣下了床,蕴有水汽的木窗被推开,冷风争先恐后地往屋子里灌,吹得他脑子逐渐清明了些许。
但他还是感觉今夜与沈筝的谈话,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怎的你说两句我说两句,“钢”就不是钢,而是熟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