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庙里庆功

周印刷工颤抖着拧开铁皮罐,新型油墨的松香味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霉味。

“这是...上海申报馆去年才引进的速干墨!这种速干墨是科研人员为了满足特殊的印刷需求,经过无数次试验研发出来的,遇水显影的特性让它在秘密宣传工作中能发挥巨大作用。”周印刷工激动地解释道。

“萧队长说这叫折叠式手摇印刷机。”贺教师按着图纸组装零件,忽然从箱底摸出包用戏票裹着的子弹,“莫干事你看!这油墨遇水显影,咱们可以把标语印在手帕内侧——”莫远山抓起块白棉布按在机器上,齿轮转动声“嘎吱嘎吱”地响着,靛蓝色的“不做亡国奴”在布料背面悄然浮现,那字迹逐渐清晰,仿佛是在人们心中刻下的誓言。

他忽然想起昨夜染坊姑娘塞给他的绣花手帕,对着汽灯细看,帕角梅花竟是用密针绣出的太行山地形图,那梅花栩栩如生,仿佛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正午的市集突然热闹非凡,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热闹的交响乐。

卖麦芽糖的老汉掀开箩筐,那箩筐发出“吱呀”的声音,油纸包着的糖果纸上印着“军民一家”;胭脂铺老板娘给姑娘们试妆,粉盒镜面暗刻“巾帼报国”;就连茶馆说书人的惊堂木,底面都烫着“还我河山”的金字。

“最新式的双面显影布!”染坊女工推着独轮车叫卖,车头小旗在风里翻卷成青天白日图案,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阴天看是靛蓝底白字,出太阳就变朱砂红!”她突然掀开车上苫布,三十匹布料在阳光下瞬间绽开血色标语,那颜色鲜艳夺目,惊得巡逻的保安团差点摔了枪,伴随着保安团士兵们惊慌的叫声。

小林文化官砸碎第七个茶杯时,那茶杯破碎的声音清脆而刺耳,窗外突然飘进张传单。

他发疯似的扯开和服腰带,金丝眼镜摔在榻榻米上,发出“啪嗒”一声。

传单背面用米汤写的密信正在显形——正是他安插在戏班的眼线名单。

墨水在宣纸上晕开绝望的痕迹,他突然抓起裁纸刀划向墙上的《大东亚共荣圈规划图》,却听到隔壁办公室传来此起彼伏的撕纸声,那些精心伪造的“亲善教材”正被文书课员成捆丢进火盆,火盆里的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暮色降临时,城隍庙戏台亮起汽灯,那汽灯发出昏黄而温暖的光。

莫远山看着统计表上85%的覆盖率数据,心中涌起一股欣慰和自豪。

耳边传来郑戏子改编的新戏词:“这钢枪挑得乌云散,且看那朱砂化朝阳...”台下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掌声震耳欲聋,卖烟卷的小孩在人群里穿梭,烟盒上印着的钟馗正把刺刀捅进樱花鬼面。

莫远山将最后一张传单塞进砖缝,忽然发现墙角青苔有被翻动的痕迹。

他蹲下身扒开碎石,半截带着樱花纹的蜡印信封里,露出张被血浸透的难民名单,那血的颜色已经变得暗红,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那声音悠长而凄凉,三只白鸽掠过日军文化科的青砖小楼,楼顶那面膏药旗正在晨风中瑟瑟发抖。 庆功宴上,大家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莫远山看着热闹的场景,心中却隐隐担忧着城外难民营的孩子们,那里物资匮乏,孩子们的健康状况令人揪心。

庆功宴的酒坛刚拍开泥封,那酒香扑鼻而来,染坊姑娘突然冲了进来,发间还粘着彩线,她的脸上满是焦急和疲惫。

“莫干事!南门外...”她颤抖着展开块血迹斑斑的靛蓝布,上面用炭灰画着骷髅标记,“难民营的孩子们...需要盘尼西林...”

萧云从暗处转出身形,军装下摆沾着新鲜泥土,那泥土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他将签到时获得的医疗箱放在八仙桌上,箱盖夹层突然掉出张奇怪的地图——日军要塞平面图上,用朱砂标着个醒目的炸药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