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破解危局

铜锅里新配的药汁正咕嘟咕嘟冒着泡,紫褐色的涟漪里映着张伯家小孙子蹦蹦跳跳的背影——那孩子后颈蛛网般的红痕,与昨日收殓的第七具尸体如出一辙。

"王妃!"十七提着灯笼追来时,我正用银簪挑开药渣里蜷曲的孔雀草,"王爷咳血晕在刑部大牢,陈太医说...说怕是染了时疫。"

糖画摊上的饴糖被夜风吹得蛛丝般拉长,我攥着药勺的手突然想起今晨给向翊系披风时,他锁骨处隐约浮现的淡青色脉络。

朱雀街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像条蜿蜒的血河,十七说刑部已经有人提议封死城南十八坊。

推开厢房门时,向翊正靠在软枕上批阅文书,烛火将他苍白的侧脸镀成暖金色。

他抬手欲遮住帕子上的血渍,却被我抢先抽走了染血的公文——工部侍郎联名十七位官员的折子,朱砂批注刺得人眼眶发疼。

"圣上已准了焚城之议?"我将药碗重重搁在案几上,枸杞在汤药里沉浮如细碎的血珠。

向翊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今日子时三刻,羽林军就会封锁城门。"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泛白地攥住我袖口,"但瑶瑶,我让暗卫在西门留了..."

"王爷是要我踩着百姓的尸骨逃命?"我掰开他冰凉的手指,腕间玉镯与药碗相撞发出清越声响。

窗棂外飘来焚烧艾草的青烟,混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龙涎香,熏得人喉头发紧。

当夜我在药庐拆了第三十七个香囊,孔雀草的灰烬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蓝。

向翊送来的貂绒大氅还带着刑部的血腥气,我望着琉璃盏中蠕动的蛊虫,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实验室解剖过的非洲绿猴肾脏——那些细胞在显微镜下也是这样疯狂分裂。

"王妃!

西郊乱葬岗的乌鸦..."十七踹开门时,我正往喉间灌下第七碗药汤。

苦得发麻的舌根突然尝到一丝甘甜,暗格里的孔雀翎在烛火下流转着虹光,像极了那夜向翊送我玉镯时,荷花池里碎落的月光。

三更天的刑部门口飘着纸钱,我举着火把掀开草席,尸斑上细小的菌丝在接触到孔雀草汁液时骤然收缩。

向翊的佩剑突然架在我颈侧,剑锋却颤抖着映出他猩红的眼角:"顾瑶,你当真要用自己试药?"

"王爷可还记得大婚那日,您说我发间凤钗像注射器?"我笑着握住剑刃,鲜血顺着鎏金剑格滴在孔雀翎上,"其实您猜得对,我们那个时代,救人确实要用针头扎进血管的。"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我蜷缩在糖画摊的草席上数着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