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然微眯双眸,语气带了些不容置疑的狠厉。
“成婚前几日,她便已经开始顶替,直到那日假死离去,那几个月,都是那只妖是么?”
宋时清愣了愣:“孟大人是这么说的。”
莫悠然倏地站了起来,面目冰冷地向外面走去。
“莫悠然,你去哪里?!”
那个快步离开的身影没有回答。
宋时清揉了揉额角,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她不高兴,为什么看起来还这么不开心呢?
孟楚“死而复生”的事情不止在皇城掀起了波澜。此事的跨越时间之久,曲折程度之高,阴谋含量之深,让天京百姓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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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道旁百姓惊奇又热闹的氛围,谢府此时静得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
谢怀义坐在高大的书案后,谢夫人、谢嘉煜,还有莫悠然分立书案两侧,反应各不相同。
许久,谢嘉煜低低地开口,带着一丝轻嘲道:“原来这就是孟大人原谅我的原因……”
谢夫人抚慰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自己的丈夫。
“那时候,思行待在府中,那妖应是没有可乘之机。”她走上前,眉间染了一点忧愁,“陛下他通明达理,定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书房中仍是一片寂静。
谢夫人叹道:“思行他常年同妖打交道,那时候怎么没认出来……”
谢怀义止住她的话:“不要把思行牵扯进去。”
谢夫人瞥他一眼:“我也未说他什么,你便开始为他开脱了。”
谢怀义心情有些烦躁。
莫悠然低着头,半晌忽然开口:“这件事情,要告诉思行表哥吗?”
她想,知道这件事后,表哥可能很长时间都会接受不了。同她一般的感受。
谢怀义摇了摇头:“他还在宗门中修炼,不能让这种事扰到他。”
莫悠然垂下眸。
谢嘉煜眸光微动,他看着谢怀义,沉沉说道:“那个假孟楚的棺椁,父亲准备如何?”
谢怀义蓦的僵住,莫悠然也是愣住,刹那间,她侧眸看向了谢嘉煜。
冀州城的军队退守到了一百里外的辽阳城。除调了五千黑甲军前往支援外,南若瑾特意唤了控妖府的人一同前去。
对于这个命令,莫悠然心情非常复杂。
种种情绪在心中交织,愤怒、困惑、烦躁、痛苦……她明明该恨不如将那只幻妖除之而后快的!
收拾东西时,宋时清见她动作缓慢,不由出声将她从茫然中唤醒。
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前方某个格外兴奋的身影。
“看到了没,那个幻妖害他那么惨,听到要去辽阳,他心里可乐着呢!而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莫悠然怔了一下,视线向那处看了一眼。
“是么,我该是什么样子?”
宋时清瞪大双眼,忿忿道:“她戏耍你们这么久,你该是愤怒,火冒三丈那种样子!你应该报复回去啊!”
“原来是……这样吗?”
离开青幽谷后,谢思行先是向宗门寄了一封信,等那只白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的心神全然松懈下来。
这松懈不是因为放松,而是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谢思行环望四周许久,竟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妖……”他无望地低吟着,无数次咀嚼着这一个字。
青冥剑察觉到他心情低迷,当即飞到他身前,绕着谢思行飞动着,似是在鼓励他振奋起来。
谢思行凝望它:“那晚,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他在孟楚的房间前守着,害怕她因狮妖之事惶恐。后来,青冥剑自己飞了出去。
往日只觉得奇怪,现在只觉得那时处处异常,自己怎么会没瞧出来她是妖呢?
他看着悬在身前散发着微微蓝芒的长剑。
若是它能言人语,那么……两年前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什么了。
谢思行苦笑了一声,随后缓缓消失在林间小道上。
秋日昏黄的光影倾洒在林间,地面上覆了一层碎金,脚步踩过的地方,很快被枝丫上飘落的树叶遮盖。
山下有一个酒家,谢思行不爱喝酒,来时并未施舍它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