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将咸阳城裹入怀中。城中一片静谧,唯有华阳夫人的宫殿依旧灯火通明,暖黄色的光亮从窗棂中透出,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醒目。
公子成蟜在两名心腹侍卫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匆匆赶到宫殿。他面色如纸般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每挪动一步,都忍不住因疼痛而微微皱眉。之前被庄襄王打了二十大板,伤口还未愈合,此刻的奔波让他苦不堪言。
“参见华阳夫人。” 公子成蟜强忍着疼痛,艰难地行了个大礼,声音因痛苦而微微发颤,如同深秋枝头一片将落未落的枯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华阳夫人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好似看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她款步上前,姿态优雅,轻轻扶起公子成蟜,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成蟜啊,你这是何苦,伤势未愈还这般奔波,快坐下吧。”
公子成蟜一屁股坐下,全然不顾仪态,急切道:“夫人,我听闻朝堂上在议太子妃之事,嬴政那小子,如今风头正盛,我咽不下这口气。那嬴政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凭什么他就能稳坐太子之位?还望夫人能助我打压报复嬴政,帮我谋取太子之位。只要我当上太子,日后必定对夫人言听计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他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比划着,全然不顾伤口的疼痛,脸上的贪婪与急切如同被放大镜放大了一般,清晰可见。
华阳夫人轻轻拍了拍公子成蟜的手,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轻蔑,好似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她和声安慰道:“你放心,我定会帮你。嬴政如此张狂,我怎会坐视不管?只是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朝堂之事错综复杂,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公子成蟜一听,有些不耐烦,提高音量道:“夫人,还等什么?我们直接在朝堂上揭露嬴政的罪行,让父王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就说他暗中结交外邦,意图谋反,父王肯定会信的!”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瞪得滚圆,仿佛已经看到嬴政被废黜的场景。
华阳夫人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依旧挂着微笑,耐心解释道:“成蟜啊,哪有这么简单。嬴政如今在朝堂上也有不少支持者,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我们得想个周全的法子,一击即中。你想想,要是随便编个罪名就能扳倒他,他还能稳坐太子之位到现在?” 她微微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公子成蟜挠了挠头,一脸茫然,那模样就像一个迷失在大雾中的孩童:“那…… 那我们该怎么办?夫人您快拿个主意吧。我实在是忍不了他再这么风光下去了!”
这时,公子成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瞬间放光,舔了舔嘴唇,一脸谄媚地问道:“夫人,我还听说,您打算把华阳芷送给嬴政当太子妃?这是不是太不划算了呀?我可听闻,华阳芷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这样的美人,不如留给我当夫人,我定会好好疼惜她。” 说着,他还搓了搓手,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仿佛已经将华阳芷拥入怀中。
华阳夫人心中一阵厌恶,脸上却依旧维持着笑容,语气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井水:“这你就不懂了,女儿身当为宗族利益所用,有什么划不划算。华阳芷嫁给嬴政,那是为了咱们宗族的权势,为了掌控秦国朝堂,这才是重中之重。你呀,别只想着那些儿女私情,眼光放长远些。华阳宗族中的美人多了去了,到时你随便挑个也不比华阳芷差!”
公子成蟜听了,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反驳,只能连连点头,像个拨浪鼓一般:“是是是,夫人深谋远虑,我听您的,听您的。那夫人一定要记得,一定要给我留个美人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格局大,是既爱江山,又爱美人!没有美人相伴,我夜里时常睡不好觉!”
华阳夫人心中暗自骂道 “蠢货!骚包!”,却依旧温柔地说:“此事我已有打算,你且安心养伤,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安排。你只需记住,一切听我的指挥,切不可擅自行动。要是你坏了我的大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