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下,一家人忙忙碌碌有说有笑,画面温馨而又充实。
不同于徐家的和睦,贺屠夫家的赵娘子,双手插腰的站在自家院中,红着脸指挥儿子牵牛辗谷,而林氏则满脸委屈的打木机。
这么多年,赵氏从未让读书儿子操劳家中半分琐事。
可是今日,彻底被这个儿子寒了心,再不好生将他的性子掰扯端正,回头即便考上功名,也不见得会念及他们做爹娘的好。
原因是,晨早贺年正往镇上送肉,赵氏一人得顾外边的摊子,又得紧着将收成的稻秧打谷子,忙得两头不可开交,想着让林氏到外头看摊子。
不料,她刚来到西厢房廊下,便听见里边传来稀稀疏疏的说话声。
屋里,睡醒一觉的林氏,想到徐家占了他们家那么大的便宜,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硬生生撬醒睡梦中的相公,好生说道。
贺丞景接连两日下地收成,本就累得不行,心头烦闷又被媳妇揪着此事不放,面色自然不好。
“相公,我听说老徐家那几块地足有十亩,十亩的粮食刨去赋税剩下的口粮不是笔小数目,怎能白白便宜了外人。虽然小叔这些年是给咱爹娘银子,但他怎么不想想,族里又有谁待见他,要不是咱爹娘在,他能好好在咱村子讨生活?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便是让他孝敬爹娘一年的口粮也是使得的。”
睡眼惺忪又黑着脸的贺丞景,觉得林氏这话虽说不好听,但确实在理。
他们家的一亩三分地,每年缴了赋税,只够吃上几月。
家里嚼用大多是花钱挨个从村民家中买来,十亩口粮足够他们一家一年口粮不愁。
但有了上回的事,贺丞景不得不歇下心思,没好脸的说:“快收起你的心思,要是让爹娘知道,少不了连老子都被你累着挨骂,上回的事你还不长记性!”
林氏不忿的抿紧薄唇, 好不甘心的说:“相公,你怎的不想想,小叔买地这么大的事,爹娘怎会不知,他们定是不好向徐家开口。咱家每年花多少钱买口粮,今年若能将那十亩地的口粮要回来,咱家就能省下一笔买粮食的钱,再说了,你来年还得下场应试,哪哪都要花钱。”
“小叔马上要成家了,日后搬出去,更不可能给爹娘钱。等相公你来年高中了秀才,还得进书院交束修,光靠咱家卖肉,怎能供得起相公,咱家现在能省一笔是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