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雪粒子抽在脸上,
像小刀子拉肉,
疼的陈大河一阵龇牙咧嘴。
一脚踩进齐膝深的雪窝子,
鞋底“嘎吱”一声,
冰碴子顺着裤脚钻进去,
刺得小腿肚子生疼。
身后柱子骂骂咧咧的动静被风扯碎了飘过来:
“这他娘的是人走的路?狼拉屎都嫌硌腚!”
李教授带来的女青年小周突然接话:
“侬当是南京路啊?”
陈大河听着那软绵绵的江南腔,
回头瞅了瞅裹着貂皮围脖脸冻得发青的女青年。
只见她手里攥着的登山杖戳进雪堆,
杖尖“当啷”撞上块冻硬的狼粪。
柱子扭头瞅着女青年嘿嘿一笑,
军棉帽护耳上结的冰溜子直晃:
“大妹子,这疙瘩的狼可比南京路的流氓多!”
说着,
柱子蹲下身,
柴刀“唰”地挑开那坨狼粪:
“瞅见没?里头掺着兔毛,饿疯了的狼崽子,连耗子洞都刨!”
陈大河没吭声,
眯眼迎着刺骨的白毛风望向远处的一片白茫茫,
一阵冷风吹过,
一坨积雪“啪嗒”砸在了肩头,
碎冰碴顺着领口钻进脊梁沟。
冻得陈大河一阵哆嗦,
拨开挡路的刺藤,
陈大河忽然顿住,
前头一棵三指宽的桦树皮被削去一片,
断茬处的树脂还没冻透。
“大河!这雪埋到裤裆了,不能再往前了,前头是个洼地啊!”
陈大河没搭理柱子在后头骂声,
指尖抹过树干上那道斜削的刀痕仔细观察了下。
刀口朝东南偏了十五度,
正是老猎户留暗号的习惯,
难不成有人来过?
不对啊?
这一路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啊?
是以前留下来的?
陈大河蹲下身抓了把雪搓脸,
冰水顺着脖子往下淌,
激得陈大河脑子瞬间清醒。
“陈同志!”
李教授喘着粗气追上来,
帆布包里的罗盘链子哗啦响:
“阿拉建议绕开这片洼地……”
柱子突然插到两人中间:
“绕个屁!”
说着,
柱子棉手套故意蹭过女青年小周的手背:
“上海娇小姐走不动了?要不哥背你?”
陈大河瞅着柱子这话时直冲女青年耳朵吹热气,
混着大葱味的唾沫星子瞬间冻在女青年的围脖上。
小周“啊呀”一声跳开,
登山的长棍子戳进雪堆差点摔倒:
“流氓!”
柱子咧嘴笑出一口黄牙,
伸手去拽她背包带:
“这叫革命友谊!”
“城里人就是金贵,背不动包哥帮你……”
“砰!”
陈大河突然把猎枪托砸在冻土上,
震得树梢积雪簌簌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