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十七还有些不服,为什么同是宁夫人的孩子,淮茹便可以与她同坐一桌吃饭,为什么他只能跪在一旁伺候。

好几次让他上菜时,他在一旁一动不动。

可换来的是,罚跪一日,戒尺三十。

打的多了,十七便怕了。

也就那年他知道了,自己与淮茹不同。

往后几年,他便变得不爱说话,一旦哪里做得不好第一反应便是认错,只求...能少挨几顿打。

回忆到此,宁夫人已经哭湿了整张手帕。再斟酌起娇纵二字时,已经不知如何作答。

萧策想她因为思念家人缘故,只好退出了房间,让她一个人静静待会。

路过十七住处时,犹豫之下还是走了进去。

十七刚醒不久。

眼睛刚睁开时,便被温瑾川逼着喝了一碗特别苦的药。

他感觉自己没多大事,不过三十杖而已。倒是某人却比他紧张的多。

温瑾川让十七好好躺着,说给他弄点吃的过来。

前脚刚走,萧策后脚踏入。

听到推门声,十七还以为是温瑾川回来了,刚要问为何这么快时,见到来人他先是愣了一会。

随即掀开被下床。

或许是动作幅度略大,亦或是见到眼前人因紧张而忘却了身后的伤,总之,这一牵扯,身后的痛感瞬间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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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顾不上痛感,双膝直接砸向地面,俯身叩头。“十七参见王爷。”

萧策满意点头,教训一番后,果真顺从不少。

“起来吧。”

闻言,十七慢慢起身。

乖巧的垂头,站得规规矩矩。

萧策审视着他,审视着这个二十年没见过的儿子。十七的身形瘦弱,那身素净的衣裳显得有些空荡,眉宇间隐约透着与宁夫人相似的轮廓,但整体面貌与他年轻时极为相似。

扫视了下房间,随意抽了张椅子坐下。冷着嗓音说道:“倒茶。”

十七应是。

两三步走到桌旁,手法熟练地泡起茶来。只是因为有伤在身的缘故,动作放慢了很多。

泡好茶后,他端起茶杯,稳步走到萧策面前,再次跪了下去,而后双手高举。“王爷请用茶。”

这般会伺候人的招数只存在于下人之间,甚至有些贴身的仆从也不至于这么卑微。但十七做来,却像是日常中最普通不过的动作,仿佛他生来就该如此。

萧策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装模作样。”

十七听闻先是一愣,刚想解释却又想起母亲给他定的规矩,不能辩解。

想到此,索性闭了嘴。

他不懂又做错了什么,见到来人行了礼。奉茶时也是谨遵母亲的规矩,为何还是让王爷不满?

坐着的人见他不回话,习以为常。往后有的是时间教导,倒也不急于一时。

萧策接过茶杯,啄了一口问道:“伤势如何?”

十七跪得笔直:“回王爷,御医已为十七诊治,十七会好好养伤,不劳王爷挂心。”

“为何罚你,可明白了?”

“明白。十七不该顶撞母亲,王爷罚的对。”

茶杯被放在桌面,萧策见他这么听话,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明白就好,你母亲辛苦养育你二十年,你应当心存感激,孝顺为本。这次是给你的教训,所有下次,定不轻饶。”

十七低头,声音略显颤抖:“是,十七记住了。”

“起来说话吧。”

得到准许,十七这才起身。

两人都安静下来,萧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估摸着时间也很晚了,嘱咐了句好好休息之后,便回了南宁殿。

人走后,十七松了口气。

在他心中,这个御南王同宁夫人一样,可怕至极。

他真的怕一个不小心,板子又会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