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川!对!一定是他!是不是他说了什么?他在骗你,十七,他在骗你!娘亲才是为你好... ...”宁夫人再次上前,面目狰狞的拽起十七。“陆姑娘不好吗?你不是还收了她所赠之物吗?”

“娘亲...够了...”十七张了张嘴,语气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好似已经看透了宁夫人所有的执念与不甘,整体平静得就像一副没有魂魄的躯壳。

“我与陆姑娘没可能的...我此生,只愿跟随温瑾川,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反正,您对我只有愧疚...您无所谓的不是吗?”

宁夫人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肤。眼神从愤怒转为慌乱,她认为,只要她再用力一点,就能将十七拉回她所期望的从前。

可这次,终是没有如愿。

十七抬手搭在宁夫人的手腕上,轻微用力,便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推开。宁夫人愣住,手悬在半空中,脸色不太好看。

“没关系的淮之,你是被他蛊惑了,娘亲会拉你出来,你等我,我去找他!”宁夫人作势要起身,十七急忙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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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什么,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与他无关。”

十七看着他的母亲,眼底太过平静。他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娘亲,您生了我,但您从未真正爱过我。您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一个用来发泄仇恨的工具。温瑾川... ...他至少让我知道,我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也可以为自己而活。”

“您是觉得他对我不好吗?可您想过没有,以前的我有多恶劣...他能摒弃过往,接纳于我,有谁能做到这般对我?”

“您是我母亲啊,您恨我的时候折磨我,不恨了,却自以为是的对我好来逼我,您什么时候尊重过我的意愿?”

宁夫人的身体猛地一颤,好似被这句话刺中了心底最深处,但很快,又被愤怒淹没。“怪我啊...当初我不该救他...我就应让他死于十年前庙会中,也不至于害得淮茹与你如此!”

十七眼神变冷:“他对淮茹,从未生过歹意,诸多事难以预料,您不可以将罪责尽数归咎于他。”

“你...”宁夫人怒气上涨,猛地抬手,巴掌落下之际,十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十七!淮茹是你妹妹!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全是拜温瑾川所赐!你居然帮外人... ...”

“娘亲...是您先抓他双亲,他...没错...”

“你... ...”

“别再逼我了...我已经累了,真的累了。我知道娘亲不喜欢我,厌恶我,”说到这时,十七停顿了会。哐当一声,两人面前掉落一把锋利的短刃,他继续说道:“不如娘亲杀了我吧,今日十七便还了您的生养之恩... ...”

“你...”

话落,房间里除了宁夫人的抽泣声,再无其他。她泄气似的跌坐在地,若不是十七搀扶,怕是整个身子都得倒下。

眼睛已经哭的模糊,喉咙时不时发出几声呜咽。

她推开十七,强撑着虚脱的身体起身。眼神涣散,嘴里小声念着:“我怎会厌恶你,娘亲怎会厌恶你...”

不知是不是对十七说,可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应该是吧。

宁夫人长呼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软榻上:“你...了解他吗?”

十七垂头,视线看向地面。

他...这个他...是指温瑾川吧...

只是十七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了解吗?

好像...也不怎么了解。

宁夫人见十七不答,开始冷笑。“你觉得他爱你?”

又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把十七问的都慌乱起来。

是啊...

他,爱自己吗?

“你看看你自己,跪了多久了?”

十七抿了抿唇,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倒是有个可以回答的问题,可他却不想开口。

“因为他的一句话,你便跪在这等一个不知何时归的人?他若心里有你,会这么对你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宁夫人上前猛的拽起十七的双手,“你躲我的那几天,不过是他打了你,所以你才不敢见我!”

十七用力抽回,沉默了片刻,好似有了答案:

“是,他是罚了我,可也是我犯错在先。”

“我为奴二十年,他从未嫌弃过我。我没读过书,不懂得如何与别人相处,他会教我处世之道,更会告诉我人没有低贱之分。娘亲,这些你可教过?”

“您没有,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没有,父亲更是没有。可他教了...您问我他爱不爱我,这不重要了...”

宁夫人眼皮轻眨,她在想十七所说是真是假。

沉思之际,敲门声响起。她顿时有些不耐烦,吼道:“说!”

门外的丫鬟被吓得噤了声,随后慢慢说道:“夫人,陆将军亲自进宫将陆姑娘接回去了,他还说,小女与十七公子没有缘分,望您另寻良人,改日必登门道歉。”

说完,丫鬟立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