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十全十美的方桉,不管如何完备总归会被反对者找到攻讦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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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应春摇头叹息,他又不是不通实务的小白,就算是利国利民的善政,也会有利益受损者,他们也会找出各种理由反驳你。
更何况是一个很难说好还是不好的“海运”新政,只是现在的“河运”却是压力巨大,已经对沿河地方稳定产生影响了,所以在从南京到北京的一路上,贾应春就在考虑这件事儿。
知道阻力会很大,直接贸然提出会让他成为朝堂上那帮人的众失之的,所以他也不傻,没有直接提出来,而是现在裕王府内提出,看裕王府诸公的态度。
果不其然,除了高拱外,其他人都不看好,甚至连裕王都摇头,认为断不可行。
眼前之人是高拱比较看重的一个青年俊杰,按照之前高拱的说法,此人眼光卓越,见识不凡,往往能独辟蹊径解决问题,或许会选择支持他的观点,只是没想到高拱也有看差的时候。
其他人反对的理由其实前面几代皇帝时都已经被提出来过,所以他们也不需要费尽心思去寻找反对理由,直接拿出原来的那些道理进行批驳就完了。
本来还想找个盟友支持下,没想到魏广德还是选择了反对。
“河运改海运,其实本身是没有错的,我不赞成大司徒这个时候提出来,是因为他注定会被当今放弃,绝不可能被实施,那怕是如你所言,只是从小量试用开始,根据试验结果决定是增加还是减少,当今陛下都不可能同意的。”
魏广德不想和他扯所谓的道理,其实前朝争论这个的时候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反对的理由也是对的,不存在弄虚作假,此策有利于朝廷而有害于百姓,实施恐引起沿河百姓民变。
不说政策的对错,就从皇帝身上说。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其实不管哪个时代都一样,议论最顶级大老都是有点犯忌讳的,更何况魏广德要说的是他之前就想到的那个事儿,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做的大事儿。
“陛下不同意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三十年前你拿出来或许还可一试。”
既然犯忌讳,魏广德就要说的委婉一点才好,免得落人口实,罔议龙体安危。
屋里之人都不是笨蛋,西苑那位的身体也是他们一直关注的。
实际上除了西苑那位身体看上去倍儿棒外,他之前的三个太子就不说了,就剩下的两个儿子身子骨都不怎么好。
别问为什么裕王府也知道景王的身体状态,那个实在是复杂了点。
果然,魏广德说出这话后,其他人都秒懂魏广德的深意。
“难道.......”
贾应春有点沮丧的说道,只是刚说了两个字就被魏广德摆手打断道:“我说了,我支持大司徒的海运之策,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说完这话,魏广德的视线环视屋里众人,他们都是裕王府的官员,属于和裕王绑在一架马车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还是可以放心的。
“都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用为前朝那些官员的弹劾吓倒,我们有空闲之时还是可以讨论下大司徒的计划,集思广益,取长补短,争取做出一份有实用价值的方桉来,待时机成熟就可以按照大司徒之意试行此策了。”
魏广德虽然没有像高拱那样全力支持他的策略,可是刚才那些话也算把他捧的高高的,策略是对的,只是实际不合适。
不过魏广德说的时机,贾应春自然也懂。
诚如魏广德所言,或许自己把奏章递上去,嘉靖皇帝会直接留中,再糟糕点就是驳回,批红概率确实不大。
好容易回到京城,这个时候的贾应春还没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觉悟,这官还没当过瘾。
既然如此,似乎魏广德的话就很有道理了,继续完善方桉,等待裕王殿下登基时尝试。
“善贷的话有道理,我看就这么定了,大司徒想必也想通了。”
高拱对魏广德的说法点头,他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就是皇帝年岁大了不想变动,只是没有拿出来说,而是想考考其他人,看他们有人能想到那里去的没有。
只是可惜,不管是他看好的陈以勤还是其他人,都没有人提到皇帝龙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