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只有肌肤摩擦和血肉交缠的声音。
宋执梳眼前缓缓滑落下一行泪,划过她浸满汗水地鬓角。
她的声音很轻,可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听出委屈与愤恨:“你们都欺负我。”
这一句话的分量太轻,商撰屿本来不应该在意的。
但是就是这么一句话,突然刺进了他被兽意控制的大脑,继而卷起了针雨的密密麻麻的撕裂的疼痛。
他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眯起了血红的眼睛,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探查她的面孔。
宋执梳痛到感受不到他停下了,只是一味地喃喃低语:“我不要再在这里呆了…我讨厌你们所有人…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商撰屿原本是眯着眼睛的,她脸部的重影与暗光混合糅杂,在他的视线里飘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脱困、脱离,这让他心里蓦然一塌,手下和腿下的力道加紧,要把她困死在有他的泥沼之中不得往生。
但是当她那些很轻很轻的字渡进他的耳朵里时,竟然惹来了爆炸的轰鸣。
他那双血刃般的眼眸猝地瞪大,眼里的红竟然被这些话冲散了浓度,里面的锋利和狰狞也凝固下来了,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苍白无神的侧颜。
回…家?
那是什么意思?
离开他吗?
谁要离开他?
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敲打窗户,噼里啪啦地打在了玻璃上,渐渐加大后就保持着一致的频率,斜密密地坠落,无声地控诉。
下雨了,淅淅沥沥,把这份除了呼吸和心脏塌陷的寂然给揉了稀碎,淋湿了某个疯狂挣扎下坠、又咬牙扶光登陆的灵魂。
宋执梳痛得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分不清耳朵里面的雨声是不是真的,只能嗫嚅着唇瓣,不停重复:“我要回家…”
商撰屿忽然放开了禁锢她的手,但是她已经没有心力和气力再去让它们帮助自己什么了,只能让它们无力地垂落,一只像残破的蝴蝶落在胸口,一只倒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