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殷实人家,四舍五入等于六十个小号西门庆。
慢慢的,远方升腾虚影里的反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多,很快号角声在城头三面同时响起,顾天寿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因为城头此起彼伏的喊话已经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
“叛军薄城!”
隔着四五里地,不要说视野中只是一个小点的人和马,就连队列都像一条条小虫子,但像虫群般密集的黑云依然让整个凉州城紧张起来。
顾天寿也不例外,赶忙提起链枷跑下箭楼,寻找负责守卫城墙的父亲顾淮。
在西城墙偏北段,有一段百步宽的防区,一共七十四个垛口,这些垛口的守正官是顾淮。
顾天寿跑到父亲的防区时,顾淮正一手端着望远镜、一手轻拍垛口,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欣慰,口中还念念有词:“可算来了,可算来了。”
这让年轻的巡警头子大为惊讶,纳闷儿道:“大,你说啥呢?”
“哎呀。”顾淮叹出口气,抬手指着在四五里地外开始扎营的元帅府军队,欣慰道:“我说敌军啊,我们盼了一个月,他终于来了……我只怕他不来。”
在顾淮这些守城将领几乎有个共识,如今洪承畴走了,凉州军民已经在守城的紧张状态下持续了一个月,说实话他们快顶不住这种跟空气斗智斗勇的压力了。
如果再过五六天,刘承宗的军队还不出现在凉州附近,这座城很可能就守不住了,他们就需要一个敌人。
秋粮被烧了,宅院拆了,能运进城里的都运进城了,当兵的在城上睡了整整一个月,老百姓在城里每天配给的粮食仅能保证饿不死——没敌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就为折腾人?
最关键的是,士兵报怨报怨,将军听了寻思这也不怪我啊,我也是被折腾的那个;穷苦百姓报怨报怨,士绅老爷心想我家的小辈儿也吃不饱饭成天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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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最后不约而同把目光看向手上的守城小册子,就他折腾咱们,他跑了。
确实没有规定,三边总督必须呆在凉州城里,但你这个时候跑了,多少都有点狗。
最让人难受的是,城内军民都知道,这册子写的很对,想把城守住确实就得这么干,但没敌人啊!
现在敌人来了,问题解决。
顾天寿从父亲手上要来望远镜,这才看见敌军大营的模样,瞧来瞧去,他纳闷道:“大,咋就一个营?”
在他的视野里,只看到一个营,而是一个营还分散驻扎设立了两座营地,在营地里忙活扎营的人还很少,大部分人都骑着马往田间地头奔走。
“别看了,乌合之众。”顾淮看了一眼儿子,道:“流贼就是流贼,没马骑牛就算了,还有人扛锄头推犁呢,就这样的玩意,咋把杨总兵打死在高台的?”
说着,他也不由自主地疑惑摇头,随后又断言道:“不对,他们这是示我以弱,明晃晃的诱敌,就是引诱我们出城作战。”
“我估计啊,现在扎营的都是降兵,他们在附近肯定还埋伏有伏兵,一旦我们出城离开护城河跟守铳的保护,绿洲上处处平坦,战事必然于我不利。”
说罢,顾淮转头轻松道:“不过也有一点好处,我看他们穿的都是卫所的罩袍,今天夜里鬼兵出去杀他们一阵,正好将伏兵引出来,好叫他们自相残杀,知道我们凉州城不是软柿子!”
“可是大,他们好像,好像……”
顾天寿并没有听父亲的话,依然端着望远镜了望,面上神情十分复杂:“他们好像真的是来种地的,已经种上了!”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