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起初是并不理解的矢吹樱与她说的这句话的含义的。直到久别重逢时,那个坐得很恭谨,与印象中相似却又不似的男孩,迎着自己的双瞳眸平静地道了一句:上杉家主的时候,绘梨衣大概便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称呼她为上杉家主的人有很多。
而称呼她为绘梨衣的人则很少。
也是第一次地感受到了那道厚重的壁障竖起在了面前,受矢吹樱的影响,她直到现在都在困扰着这一件事情。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如果事情不是这样——如果樱小姐是对的——如果樱小姐说错了——心思静腻而单纯的女孩,总是能由隆冬一根枯枝,幻想出整片盛夏。
当绘梨衣在会议上垂下眼眸时,源稚生便知道,他的计谋得逞了。
樱小姐的那句话,本就是在他的授意下传达给绘梨衣的。
真正喜欢一个人,用余光都能看清他的每一寸影子,而源稚生尽可能地去想做到,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特别的时局里,让绘梨衣暂时的垂下目光,谁也不见。
少女怀春是正常的事情,源稚生并不意外绘梨衣会有这样的一天,甚至他还因为乌鸦与夜叉的戏言:上杉家主可别到时候暗恋的第一个人是少主。而感到困扰和后怕过,可似乎现在这种后怕与困扰消除之后,所带来的忧愁与烦恼见不得少去了多少。
绘梨衣所在意的人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源稚生是清楚这一点的,为了断绝这份可能,他不惜做出一些只有残酷的兄长才能做出的“蠢事”来。更何况,即使相信对方的为人,也别忘记了对方这一次前来日本所代表的立场,甚至还非一人而来。那个小组之中的组长,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难免会因为立场问题,对于这段关系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和利用,即使这个可能性不大,却也值得源稚生警惕,以及提前扼杀。
对于传达不实且恶意的消息,源稚生只能悄然在心中对绘梨衣道歉,就算现在见到了少女的落寞,他也坚信自己所做的,所埋下的这颗种子一定是有意义的。
况且。
源稚生心中并不完全认为,自己的妹妹是真的中意于那个男孩——年少时的爱恋总是有迹可循的,可能起始某一个瞬间,某种品质,亦或是单纯的见色起意。可源稚生却是大概能明白绘梨衣之于那个男孩的感情起始点在哪里。
那一次惊动了整个蛇岐八家的离家出走。
是自由啊。本部的王牌给予了本家的“器”甘之若饴的自由,那种无法无天,脱离管束,拥抱阳光与城市的放纵,是绘梨衣从来不可得的。体验过一次,便会铭记终生,这是源稚生给不了绘梨衣的,蛇岐八家任何人都给不了她的,所以,这种自由,这种对一个人的“感觉”和“认知”才会深深地刻在这个女孩的心中,独一无二。
回头到今天,源稚生无比地后悔那一次对于绘梨衣的照看出现了疏忽,如果再来一次,他必然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手柄的按钮再度被敲响,源稚生抬头看向屏幕上绘梨衣留下的一行字:
“他还会来参加会议吗?”
“大概不会了,会议上本家与本部相谈的并非那么融洽,政宗先生已经在会议之后授意对本部专员们的权限进行隔离和管控,家族在大事小事上的决策将不会再容许本部旁听和插手,这事关本家的尊严以及主导权,是不容退步的红线。”源稚生低声回答。
绘梨衣没有再打字了。
可能是见房间中的气压低了下去,那女孩的眼眸越发得像是玻璃,折射着屏幕的白光,源稚生主动拿起手柄问,“还要再来一把游戏吗?今天我特地留在了公司里陪你,我们可以多玩一会儿的游戏。”
“困了。”绘梨衣在屏幕上留下两个字后放下了手柄。
源稚生正要说什么,却忽然住口了,平静且默然地看着亮着光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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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少女起身,裙摆衣料的声音磨蹭发出细琐的声音,直到白袜踩着榻榻米渐渐离开向了房间外走上木质的地板,随后安静的室内响起微弱的水声回荡。
在听见水声的一刻,源稚生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在咳出第一声时,他便俯身捂住了嘴,将剩下的咳嗽声隐藏在了远处的水声之下,直到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
将手远离口鼻时,眼前所见的是乌黑的血色,就像不治之症者身上流淌而下的脓毒。
他安静地注视着手上的乌血一会儿,用纸巾将之全部吸满再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随后将游戏机与屏幕关掉,收起了手柄放好在该在的位置,离开了房间。
在路过浴室的时候,他弯腰将绘梨衣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