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藏情(十)

“啊!”沈穗儿手中那幅精美的画作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燃起了大火。沈穗儿发出一声惊呼,火势凶猛异常,瞬间便将整幅画卷吞没其中,“你疯了?没事烧我的画做什么?”

沈她慌乱之中连忙伸出双手拼命地拍打着火苗,试图扑灭火焰挽救,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她手掌因烫伤隐隐作痛 ,可比不过心间怅然若失 。

那画作已然面目全非,被烧成了一片焦黑,只剩下些许残片还勉强粘连在一起。

就在沈穗儿难过之际,她低头时突然发现那些被火烧过的地方竟然隐隐约约浮现出一行行原本无法看见的字迹。

她定睛一看,只见上面清晰地书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昔日的记忆越发清晰。

江海镜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故作神秘地道:“其实,我并不姓江。皇后娘娘,你可知臣妾入宫前姓什么?”她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诱惑,让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

一旁的沈穗儿信以为真,满脸好奇地问道:“那你姓什么?”

江海镜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只见她朱唇轻启,缓缓说道:“我姓沈。”说罢,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沈穗儿身上,眼中闪过温柔与深情。

“姓沈……”沈穗儿低声呢喃着这个姓氏,似乎在品味其中蕴含的深意,接着问道:“海镜这是谓先人所说的‘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吗?”

江海镜却又独自饮起酒来,“臣妾开玩笑的。”

……

沈穗儿轻抚自己的嘴唇轻笑道,“你的唇脂该换了,有点油。”

江海镜目露怀疑,轻触自己的唇,问道,“是吗?”

沈穗儿的唇上颜色变得深浅不一,或者说是两种不同的口脂。

沈穗儿看着江海镜展示的画作说 ,“你的画功竟精湛,可这画中之人虽与我有几分神似可气质却不一样……”

江海镜却坚定地告诉她,“她就是你,你在梦中亲口对我说的,她就是你。梦中的你勾魂摄魄玩弄人心,我却一点都不觉得惊悚。”

她一直知道江海镜在宫中的每一天都很煎熬,她只想尽己所能让她感觉宫里的日子没那么寂寞痛苦,一切却似手心里的流沙抓的越紧流失得越快,根本不如人愿。

奉天楼的后山,月光如霜,风也很凉 , 她们终究迎来了分离的时刻。

“虽然,留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我感到如切肤裂骨般的痛苦,但是只这一味美好,就足以让我不悔来此一遭。

到后来的一句“勿念、勿忘 ”,江海镜独自消失在夜色中,第二日江贤妃于奉天楼坠亡的消息传出后,她放心不下,她匆匆赶去辨认。

江海镜骗了沈穗儿,没有宫外的友人接她走,是清风、明月接走了她。

江海镜也没骗沈穗儿,她的确自由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她了。

或许沈穗儿心中早料到这个结果了,依旧放她离开了,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金笼般的深宫。

在这宫里,沈穗儿是九天翱翔的凤,能在血泪相争中涅盘;江海镜是被折断翅膀的飞鸟,只等在绝望中等待灭亡。

沈穗儿尚未回神,一旁的藏情之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而理直气壮地反过来指责沈穗儿,“我也不是喜欢这幅画,但是你敢拒绝我的要求,我偏偏要毁了它 ,为了一幅破画,你就对我横眉冷眼大呼小叫?我还以为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呢。”

沈穗儿用手收集着画被烧后遗留下的灰烬,头也不抬一下,但声音中含着凶戾决绝之意,“要不是你的身份,你现在已经死了。”

“至于嘛?”藏情之意识到烧画的后果比他预想中的更严重,也有些莫名的底气不足,“大不了我帮你修复。”

顶着沈穗儿冷淡、质疑的目光,他自信满满地施法去修复那幅画,结果失败了。他不信邪又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藏情之发现了这幅画不对劲,这幅画暗藏玄机,包含着极深的因果,一经毁坏无法复原,就算是用法术也做不到。

“你不是能耐吗?复原呀!怎么没复原?”几声满含怒气的质问后,沈穗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而又无奈的笑容,凄凉而哀伤。晶莹的泪花,宛如夜空中点点繁星,用一种近乎平静的口吻说道:“我本想守护过去的你,你却一心想毁了现在的我。我好歹在阴谋算计中度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天真地觉得你需要陪伴和温暖?你不把别人踩死就不错了,没有人能坚定地陪在你身边,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你以后不用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