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金属刮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两人同时加快了速度。
怪异的声音越来越近。
“快到了。”南溟压低声音说,“前面有个出口。”
邹风眠的呼吸越来越重,通风管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混合着刺鼻的消毒水和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
南溟猛地回头,借着从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后面的通道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但那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却越来越浓,像是什么东西正在腐烂。
“别管后面。”邹风眠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带着一丝颤抖,“我...我可能撑不住了...”
南溟皱眉,想起刚才交换位置时,邹风眠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失血过多确实会影响行动:“再坚持一下,前面应该就是出口了。”
邹风眠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向前爬行。
他的手掌沾满了血迹,暗红色的液体在管壁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但这些血迹似乎并不全是来自他手臂的伤口。
后面的通风管道里,一具穿着病号服的尸体正躺在那里,喉咙上有一道整齐的伤口,血液已经开始凝固。
邹风眠垂着头,微微勾起唇角。
两人继续爬了一段,终于在左边的管道尽头找到一个出口。
南溟先探头往下看,格栅下方是一个废弃的病房,房间里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但至少没看到那些扭曲的“医生”。
“我先下去。”他说着,小心地卸下格栅,探头看向下方。
这是间非常宽敞的病房,比之前见过的要大得多。
一张铁质病床安静地立在墙角,床单皱巴巴的,像是被人匆忙离开时揉成一团。
房间另一端摆着几把轮椅,轮子上积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使用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之前那种刺鼻的消毒水味,而是一种药剂混合着霉味。
墙上挂着一排照片,泛黄的相纸上是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的脸都被涂黑了,只留下嘴角诡异的弧度。
南溟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房间内没有危险后,轻巧地跳了下去。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我帮你。”他抬头看向还在通风管里的邹风眠。
邹风眠靠在管壁上,脸色苍白得吓人:“有点...晕。”
声音很虚弱,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显然,长时间的爬行让失血的情况变得更糟。
南溟二话不说,直接伸出双臂。
现在的处境容不得他们犹豫,如果邹风眠因为体力不支摔下来,发出的声响很可能会引来那些怪物。
邹风眠向下滑的时候,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了南溟的脖子,顺势靠在他胸前,将整个人的重量都交给南溟。
这个亲密的姿势让南溟不自在。
“我自己能站。”邹风眠低声说,却没有放开环着南溟脖子的手,反而借着手臂用力,像是要起身,实际是将自己往南溟怀里又送了送,整个人都贴在对方身上。
“你需要处理伤口。” 南溟面无表情地,动作却还算轻柔地将邹风眠放在铁床上。
他在病房的抽屉里翻找了一阵,只找到一些发黄的医用纱布。
虽然包装有些陈旧,但这种密封的无菌纱布一般不会变质,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他半蹲在床边,动作利落地撕开邹风眠已经被血浸透的袖子。
伤口本来就很深,刚才在通风管里爬行时又被碰撞摩擦,伤势看起来比之前更严重了。
“会很疼。” 他公事公办地提醒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温度。
邹风眠轻轻 “嗯” 了一声,一副顺从的样子,但当纱布碰到伤口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抖,不自觉地往南溟那边靠,低着头,像是在寻求安慰:“疼......”
南溟的动作顿了顿:“从以前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疼。”
他语气冷淡,显然不为所动。
在他看来,邹风眠突然这么示弱,反而显得很不正常。
“那时候不一样。” 邹风眠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南溟。
南溟没有接话,也没有抬头去看那双眼睛,他只是专注于处理伤口,动作小心。
鲜血将纱布一层层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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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跟鬼上身了一样。” 南溟突然说。
“什么意思?” 邹风眠问。
“以前的你哪会说这么多疼字?” 南溟一面继续包扎,一面冷淡地说,“就算是断了骨头,你也从来不吭一声。现在这是怎么了?学会装柔弱了?”
邹风眠微微勾起嘴角,没有说话,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南溟脸上,但南溟始终没有看他,只是处理完伤口,就退开了一段距离。
“好了。” 南溟站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你自己注意着点,别再裂开了。”
说完就转身去查看房间的其他地方,丝毫没有要搭理邹风眠的意思。
既然选择来到这个副本世界,他就会尽责地帮邹风眠活下去,然后再找机会,尝试理解他一下。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仔细翻找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布满灰尘的抽屉、散落的病历、破损的医疗器械,每一处都可能藏着重要的线索。
角落里的铁皮文件柜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老式文件柜和房间里其他锈迹斑斑的设备不同,虽然也覆盖着一层薄灰,但能看出经常有人使用的痕迹。
拉开最上层的抽屉时,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泛黄的照片和文件,大部分都已经因为潮湿而粘在一起。但在这堆几乎腐烂的纸张中,有一张合照却格外显眼。
那是一张8寸大小的老照片,边角有些磨损,但照片本身被人精心保存在一个透明的塑料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