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吴希却越发正色起来:“欧阳公,小子是说实话。自唐以来,进士科重诗赋而轻实学,有识之士往往困厄于音律之繁复,往往难以应中。”
“而欧阳公首倡兴古文,一改往日矫揉造作之文风,又重策论、轻诗赋,以促后来诗赋考察废止,如今看来实在是利国利民之举。”
欧阳修此时也渐渐郑重起来,发问道:“才思敏捷如你吴冀之者,竟也不希望朝廷取士重诗赋吗?冀之你的意思是,如今进士科考察经义,事实上好过以往的考察诗赋了?”
吴希点了点头:“正是。欧阳公,小子纵有满腹才思,但敢问又有几幅作品,是在科举诗赋条制的重重限制下创作呢?”
欧阳修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继续说。
“而如今以经义取士,虽不敢说选出者皆是实干之人,然而经学毕竟是比诗赋实用一些的。”
“冀之凭什么认为经学更实用,不也是考那些书本上的东西吗?”张耒在一旁听到此处,不由想要反驳一句。
吴希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所谓经学之实,一方面在于经学本身,另一方面也在于经学之运用。敢问诸位仁人君子,经学到底是什么?”
此时,欧阳修从旁含笑不语,而秦光、张耒,乃至于欧阳棐等人,则纷纷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经学自是圣人之学。”
“不然,经学乃是我辈士人处世之原则。”
“也不对,经学原是先贤教导我们治世的道理。”
吴希听罢众人的各有阐发,终于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认知:“诸位说的都对,却也都不全面。经学大旨之学,正可谓是包罗万象。它是人伦之理,也是史学教训;既是文字训诂之学,又是指示实事之学。因此,经义之学优于诗赋小道,其理甚明。”
吴希并不是依据一己之见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