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建中重重点了点头:“正是,兄长,某自是将门出身,打小就在军营里长大,吃得了这份辛苦。但许多班直原是些衙内,加上还有翰林医官随行,今天已经有许多人找我诉过苦了。兄长,某也是怕万一出了几个愣头青惹出事端,对兄长前途不利啊。”
吴希自是知道对方这些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此人到底算是个有担当、负责任的,此时前来谏言到底是为了整个使团能够完成任务,也算是为了他吴希好。
而假的是,种建中本来与他就没什么身后关系,反倒是与许多班直相交匪浅,此时来找他说怕也是很大程度上,是为自己的弟兄们说话,而不是忧心他的前途的。
不过无论对方真真假假,终究算是对他真心谏言,所以吴希倒也没有责怪人家的道理。
“贤弟,此事也不是愚兄不愿体谅士卒,只是我们一行原是为了探视颍州欧阳少师的。愚兄也不瞒贤弟,在离京之前,愚兄已然收到颍州方面来信,欧阳少师如今已是朝不保夕,愚兄怎能不急?”
这里吴希也是撒了一个谎。
毕竟以欧阳修的为人,又哪里会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去打扰别人的正常生活呢?
更何况吴希还是他十分看重的后辈,他就更不可能用自己将死的消息,来打扰对方紧张忙碌准备考试的进程了。
种建中听了这话,果然也是一时沉默下来,继而站起身来,恭敬拜道:“既是有此缘由,那么还请兄长放心。待我回去之后一定好生安抚大家,并从明日起严加约束阵列,决计不能误了正事。”
吴希见对方英气博发,却也是不由得精神一振,站起身来郑重拜道:“此事正该托付给贤弟。”
种建中见事情说完,也便当即提出告辞。
吴希虽然有心与对方再聊几句,却也知道这一天赶路辛苦,终于是不好挽留,只是亲自起身将对方送出门外。
待回到屋中,却是韩三当先开言来问:“郎君如此礼敬这位种将军,可是看上其人的勇武谋略了吗?”
吴希不由一诧,反问道:“三哥又是如何看出此人的勇武谋略的?”
韩三继续恭敬来答:“此人之勇武,自是肉眼便可看得出来的。至于谋略,仆虽不懂什么谋什么略,却能够看得出,今日长途跋涉而众人几乎没有掉队的,其实全赖这位种将军往来呼喝、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