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玘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如今潞州顶级的烫手山芋,此刻正被自己府君拿在手中。
而且还给人家放到了军中那等紧要地方!
若说郭逵鲁莽吧,其人还晓军中最好藏身,且能够最大程度避免李言、李立两兄弟再次失控。
而若说其人精明吧,怎地就敢把那等丧心病狂之人,搁置到名义上也属于其人统帅的军营中去了?
这要是一旦其人煽动起无知军卒来,一不做二不休来一出真正的造反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潞州军营中所驻扎着的,可不是之前其人带去长子县的民兵,而是正经的禁军和厢军!
没错,宋代的禁军从来都不全在京畿拱卫汴京城,而是在各个要害州军、军镇都有驻扎。
李言那贼厮的官职全称便是“潞州驻泊兵马都监”,所谓驻泊二字,指代的便是禁军和厢军在本州的驻扎。
其实,若不是因为本州有禁军和厢军驻扎,加上本州的知州带有本路兵马钤辖的大衔,兵马都监一职本不该单独设置,而该作为知州和通判的兼职来着。
眼瞧着自己平日里稳重得力的助手,竟然当场失态起来,甚至直白说出他是不是被邪魔上身,或是人家灌了迷魂汤这类话语,郭逵便是再鲁直也该有所警醒了。
“州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不就是保护了一下本州同僚么,如何在你看来这像是个大逆不道的行径一般。”
李昭玘缓了缓精神,复又勉力来问:“府君,敢问您到死是否完全明晰了来龙去脉?”
郭逵愣了愣神,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的确是到现在都不完全了解事态,也是终于有些惊惧起来。
“昨日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昨日见到你来报信的人,只说本州李都监与朝廷来的吴察判起了冲突,吴察判那边的种祗侯甚至负了不轻的伤,正往州城赶过来,要老夫适时接应一二。”
说到此处,其人老脸不免微红:“可老夫彼时实在醉得不行,直到今日凌晨才能起身,这才匆匆集合了人马,准备往西面去做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