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桓周身如同钢筋铁骨,梁弈说过,便是他奋力与叶桓一搏,想制服他也并非易事。

姜湄只有一次机会,如若失手……

如若失手,梁弈与她或许会一道殒命,倒也好过眼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她的唇瓣已经咬出了血印,她必须强迫自己镇定,冷静。

她随胡荃学针,原只是为了多个临危解难的手艺,身边人有需要时可以施个针救个急。

那时梁弈在炕上瘫着,有胡荃在身畔盯着,她才算得了个真人试试手,后来为梁帝刺穴止腰痛,只能算是最为简单基础的实操。

虽已经对人身百穴铭记于心,可这次出手,不能用眼丈量,只能假借抚着叶桓后脑的机会摸穴,她真的没有把握。

梁弈虽然偶因叶桓吃味,但他心里其实澄澈如镜,姜湄并未对叶桓动过情。

见姜湄说着那些口不对心的话走来,他便已经隐隐猜到姜湄要做什么了。

能被逼入这般境地,实是出乎了他意料之外。

可能这一生过得太顺风顺水,叫他自大得有些狂妄,竟漏算了叶桓这一环。

自嘲的苦笑了下,竟狼狈到要她撑着原本就柔弱,这会还受了伤的身子,来替他冒险。

见姜湄揉眼时被染红了的纤秀五指,摸上了发簪,梁弈心惊不已。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对叶桓做戏,来为自己争取生机,却不想她竟然动了这等心思。

梁弈想起身,可背后与肩上的伤势太重,强行催动内力反倒激出了一口淤血,后又瘫倒在地。

无声地冲她摇了摇头,喃喃地说了句:“不要……”

他不想她那般圣洁如月之人,因他而手染鲜血。

他久经沙场多年,仍做不到杀人如麻,更何况是她这等养在深闺大宅里的娇女?

刚上战场那年,他第一次亲手斩了一个越兵,那人喷薄的鲜血与充血大睁的瞳孔也令少年的他梦魇了几日。

更何况她要杀的,是叶桓。